敲門聲解救了展煜慎,入門來的是一個漂亮的女人,一身都會女性的知性風情,精明、幹練全流露在那張帶著點做氣的動人臉龐上,善善認得她,她是藏原新彥的妹妹、也是御形家族智囊團的一員,藏原雪螢。
「什麼事?」原本軟化一些些的線條又恢復成先前冷漠、剛強的模樣,御形明子以毫無溫度的聲音冷聲問道。
「一些急件需要慎的批示。」藏原雪螢必恭必敬的回答,心中卻困惑著:是她看錯了嗎?剛剛的婆婆……..似乎……有些不一樣?
「有什麼事會急到需要你親自送回來?」御形明子的語氣平淡,但那一雙眼卻瞭然的直視著她。
沒讓藏原雪螢有回答的機會,展煜慎清咳一聲,自行接過發言權。
「我看還是先把公事處理完再說吧,善善?」想在最快的時間內帶她離開這裡,問問她在做什麼。
看著展煜慎招喚她的手,再看看圍繞在御形明子身邊的寂寞,善善難以抉擇。
「怕我吃了你的小紅帽?」御形明子的口氣可以說是挑琤的了。
展煜慎不予答辯,執著的看著善善,氣氛顯得有些僵。
「小哥哥,你去忙吧,我再多陪婆婆一會兒。」善善斷然的做下決定。
展煜慎挑眉,不敢相信他所聽到的。
善善無言的看著他,雙方的視線在空中交會,就像是在做無言的溝通般,半晌,善善眸中祈求的眼光讓展煜慎頹然歎了口氣。
「我們出去談吧。」偕同藏原雪螢,展煜慎離開厲風堂。
第九章
「怎麼會想留下來陪我這個老太婆?」
就剩下她們兩人,御形明子開門見山,也不打算浪費口水。
「沒什麼,只是覺得……該有人留下陪婆婆的,雖然婆婆不說,但我知道,婆婆的心裡是很寂寞的。」善善囁嚅。
寂寞?御形明子愣了下。
從來沒有人將這兩個字冠到她御形明子的頭上,無論是經歷了喪夫之痛或是痛失愛女之悲,她御形明子是個堅強、獨立的女強人,她沒有時間寂寞、也沒有時間去傷春悲秋,交到她手上的是整個御形家族,她忙都來不及了,怎麼會有時間寂寞?但……為什麼反駁的話就是說不出口?
「婆婆?」善善有些不確定的看著她,懷疑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麼。
多年來的自我武裝、刻意裝出來的溴然與剛強,一瞬間,在那無偽的純淨眸光中而崩潰,御形明子無法再欺騙自己……沒錯,寂寞……她是這般的寂寞啊!
一下子像是老了十歲一樣,御形明子不再是那個縱橫政商兩界的女強人,琤僂的身軀就像是尋常老人般的寂寞身影。
「婆婆,我不是要惹您難過的,我只是想告訴您,不管如何,您都還有小哥哥,不會是一個人的。」善善急急的說道,澄澈的雙眸盛滿擔憂。
「你是一個好孩子。」心中百味雜陳,御形明子對善善露出一個難得的笑容,很淺,但足以分辨出是一個淺笑。
終於明白,為什麼慎那孩子將她視若珍寶了,這丫頭有顆敏感纖鈿的心,讓她自然而然的就能察覺出身旁人的心意,就像是空氣般,再密實防備的心也能讓她輕易滲透,不止如此,在她澄澈雙眸的注視下,再如何混淆不清的心也變得清明、寧靜……「婆婆,其實您很在乎小哥哥的是不是?」
「能不在乎嗎?」輕歎一聲,御形明子也不想對她隱瞞,「不光是他,還有新彥跟雪螢,雖然,這幾個孩子都不姓御形,但在我的心中,他們全都是我的系子,而慎……是他們之中讓我最擔心的。」
「嘎?怎麼會呢?」小哥哥有什麼需要人擔心的嗎?
善善那一臉不解的迷糊樣讓御形明子笑了起來,就像個和藹的老人。等吊足了善善的胃口後,御形明子才說道!
「不過,慎把你帶了回來,那我就不用再擔心他了。」
「為什麼?」善善不解。
「不談這個了。」不想再繼續這個間題,而正巧,一直放心不下的展煜慎匆匆趕回來,敲門聲終止了御形明子談話的興致。
「剛剛說的,別跟慎提起。」御形明子交代。
展煜慎進門來時就只能看到善善呆愣著點頭的模樣。
「我累了。」趕在展煜慎說出離開的藉口前,御形明子直接下逐客令。
展煜慎點點頭,示意要善善跟他走。
「婆婆,那您要多休息。」善善叮矚。
展煜慎等了一下,就見說完話的善善還是一動也不動的跪坐在原地。
「善善?」
展煜慎蹙眉,不知道她現在又想做什麼了,就連御形明子也不解的看著她。
「我……」善善一臉可憐兮兮又傻呼呼的尷尬表情,指指自己的腿小聲的囁嚅道:「我的腳……麻掉了。」
展煜慎微微愣了一下,又好氣、又好笑的攔腰抱起她,正要與御形明子告辭時,沒錯過她臉上那抹來不及褪去的笑意。
斂起詫異,訥訥的,展煜慎告退。
「婆婆,我們先走了。」
擺擺手,御形明子沒接腔,待兩人離開後,忍住的笑容這才綻放開來。
「小哥哥,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回到展煜慎的房間後,被放到床上躺好的善善忍不住問;原本,她想多跟婆婆聊一會兒的。
「我再慢一點,你的腳就不光是麻掉了而巳。」輕敲了下她的小腦袋,展煜慎動手幫她推拿、幫助腿部的血液循環。
「哎呀,小哥哥,不要啦。」善善笑著求饒,那種萬蟻鑽動的刺麻讓她受不了。
「別管它,等一下就會好了。」
「你呀。」像是想懲罰她似的,展煜慎又捏揉了一下這才放過她。
「老實說,你到底在打什麼主意?」不明白善善怎麼會對婆婆產生起興趣來。
「她是你的家人嘛。」善善說得理所當然。
展煜慎沒說話。
「小哥哥,你別想瞞我,其實你的心裡很擔心的是不是?」刺麻的不舒服感已經褪去,善善爬了起來,湊到展煜慎的面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