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卓然想著,是不是該出面化解他們兩人的僵持之時……「卓,找個醫生來!」沒有預警的,律堂抱起了她,丟下這一句後,抱著她便大步地往內房裡走去。
夠了,真是夠了,他已經受夠了這一切!
去他的失去記憶,就算她想不起來,他也要讓她知道,她是屬於誰的。不是別人,就是他,是他律堂,而不是什麼該死的凌大哥!
他要讓她認清這個事實,沒有人能阻止他,沒有人!
一分鐘,律堂的決心維持不到一分鐘……「放開,你放開我。」沒料到他會突然抱著她回房,不明所以的喬若放棄了掙扎,在他的懷抱中滿是悲傷地說著,完全沒發現,她的身體違反了她的話語,一雙手正緊緊擁著他的肩頭。
「不放,我永遠都不會放手的。」律堂說著,那慎重的模樣像是宣誓一般。
她不語,不明白那樣認真的語氣代表著什麼,只覺得一顆心熱熱的,像是有什麼東西被融化了一樣,但她很快地甩去這異樣的感覺,因為惦記著他想傷害凌承雲的問題。
心裡覺得煩亂,她一點都不懂。為什麼?為什麼事情變得這麼奇怪呢?
律堂將她置放於床邊,讓她在床沿坐下,而他自己則單膝跪於她的面前,讓兩人視線取得平行好方便說話,可就因為這樣的角度,她那對水靈雙剪中閃動的淚花更是無所遁形,宛若兩把利箭般直射進他的胸口。
「若若……」他輕喚著她,語氣中是明顯的不可置信。
大手撫上她細緻的頰,抹去那溢出的淚。
「你哭了?」他困難地開口,幾乎要以為心口的律動將就此停去。「你為了別的男人而哭了?」
因為他的話,喬若伸手摸摸自己的臉。
哭?她哭了?喬若有些怔然與不解。因為她自從那場車禍中清醒過來,就算全身上下大大小小的傷口讓她疼得半死,她也從沒掉過一滴淚,而除此之外,在她靜養、直至外傷全好的這段時間,也從沒人見她哭過,所以她的記憶中對於「哭」、「流淚」這類的資訊很是缺乏,也難怪她這會兒會因為自己的眼淚,而感到驚訝與不解了。
「就為了凌承雲?」一雙滿是悲哀的眼看著她,他輕喃道,整個人裡裡外外讓濃濃的悲傷給籠罩著,適才想說明一切的決心已盡數融化在她的眼淚下。
不只如此,不僅僅是說明一切的決心,就連他的驕傲他的自信、他的存在意義也沒了,一起被徹徹底底融化了。
這會兒律堂連感到憤怒的力氣也沒,就只是看著她。整個人便是被掏空了,筆直地、沒有焦點地看著她。
「你怎麼了?」看著他的異常,她對他的擔心更勝於探索自己流淚的原因。
「別這樣。」卓然不知道什麼時候跟了進來,突然地開口發言。
終究還是放心不下,所以他很理所當然地留了下來,這很順便地在外頭聽得了一切──,他可是一點罪惡感都沒因為沒關好門的人又不是他。
「卓?」順著聲音,律堂沒有焦點的視線看向卓然。
「沒事,沒事的,喀!一醉解千愁。」卓然溫雅一笑,遞出他未雨綢繆所準備好的東西,暗自慶幸剛剛律堂破壞的範圍,還沒波及到這個總統套房附設的小酒吧,要不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他也不知道要從哪裡找酒來。
喬若睜大了眼,這時候才發現,卓然的雙手裡各抓著兩瓶烈酒。
失焦的雙眼慢慢聚集了焦點,看出卓然所遞出的高級烈酒,毫不考慮的律堂接過手來,像是喝礦泉水般,開了瓶對嘴就猛灌。
其實他自己也知道,這樣的做法是逃避現實,是最懦弱的做法,畢竟喝掛了總也有醒的時候,只要一醒他就是要面對。但這時候的律堂已不在乎那些了,他只想逃開一切,逃開這讓他心傷的一切。
他的喬若,他最心愛、看得比自己命還重要的喬若,她的心中再也沒有他的存在,一丁點兒都沒有,她現在唯一在乎的,是一個該死的、抹殺所有他存於她腦海中形象的見鬼男人。
不只如此,她還哭了,為了那個男人而落淚,想他呵護了她這麼多年,從不捨得她掉一滴淚的,而她今天就為了那個該死的男人哭給他看?
「別喝了。」蹙著秀巧的眉,喬若出言制止。是不知道酒對人體有什麼壞處,只是她覺得像這樣的猛灌法,就算喝的是白開水,對身體也是一樣不好。
律堂恍若未聞,大口大口地灌著卓然遞上的烈酒,而喬若的眉頭則是起皺越緊,尤其是在看他已連著灌掉兩瓶琥珀色的液體後。
「就讓他喝吧!」在她來得及再次出言制止前,卓然先說了。
「為什麼?」她不解。
卓然但笑不語,眼睜睜地看律堂喝乾第三瓶的陳年威士忌。
「卓,幫我。」懶得再開第四瓶,律堂直接開口,有些恨起平日訓練起的好酒量。
眼前的他意識確實是開始昏沉了,但不夠快,對他來說不夠快;他想逃離這一切,用最快速的速度逃離這一切!
「你確定?」卓然問,其實也知道,就算連灌四瓶,律堂也不見得會立即倒下,早在一開始時,多少就猜到會走到這一步了。
「卓?」對於他的問題,律堂確認,近乎祈求地低喃一聲。
「對於你的請求,我能說什麼呢?」卓然微笑。「如你所願!」
是同一瞬間的事,在他優雅開口的同時,那強而有力的直拳已快速揮出,動作快得讓人懷疑起自己的眼睛,因為那剛強猛狠的拳,全然不符合他優雅高貴的形象。
喬若尖叫出聲,在律堂失去意識、軟軟地倒向她之際。
「醒醒?你醒醒?」看著他動也不動的模樣,喬若嚇壞了,那是超乎她所能想像的憂心,一顆單純的心因為他而揪得死緊,深怕他就此不醒。
「沒關係,你讓他休息一下吧!這陣子為了找你的事,他確實累壞了。」一邊忙著把不省人事的律堂拉到床上去躺好,卓林一邊溫和地說著,模樣好似出手把人打昏的人不是他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