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掙扎或是欺騙自己,打從一開始他就很清楚地知道,她對他有一種莫名的影響力,從她一出現在他面前時就是這樣。
並不用什麼特別的言語或是誇張的動作,她一舉手一投足之間,甚至是一些小小的動作都能牽動他的心,只要看著她,他就覺得愉悅,甚至是因為她的可愛表情而微笑,這是以往從來沒有過的事;在他打定了這輩子既不要情,也不要愛地過一生之後,從來就沒有一個人能像她這樣引起他這麼多的情緒。
過多的情緒……他不喜歡這樣的感覺,因為那會牽扯到情,更可能會糾纏出愛,那些都是他所不要的。
原先,他告訴過自己,也深深地以為著,她對他的影響力僅止於小時候。就算是現在,較之於其他的人,她給他的感覺是多了一份親近,但他總想著,那只是源自於他對她兒時的印象,對目前的地來說,並不會造成什麼影響。
但他錯了,他現在知道他錯了,而且是錯得離譜!
絕不是什麼源自於兒時的印象,她對他,就是有一份奇特的影響力;只要一碰上她,很多事,他就是變得沒辦法控潔自己,就好比找她來幫他工作一事。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冒出這個念頭,事後回想才知道,是他的私心,他的私心在作祟。
猶記得與她重達那一日的晚餐過後,她不在場之時,方對曾開玩笑地對他說過,要他幫娃娃找個能覓得如意即君的工作,要不依依她這散漫的樣子,只怕一輩子也嫁不出去。
雖然那時他聽聽就算了,但沒多久後剛巧與她又談及工作的事,那一時的衝動就讓他脫口而出,要她來幫他的忙。
經事後的分析,他知道那是因為他不想她出去工作,也不想她因此而如她母親所期望的般,覓得一個如意郎君。
這結論讓他覺得可怕,因為那時他與她碰面還不超過一日,對她就有這麼強的獨佔欲,這簡直要嚇壞他了。該出現的行為與情緒,這要他能夠不感到害怕嗎?
尤其是他事後還昏了頭地對她說,要她當他的女友,雖然他說得很輕鬆,像是逗著她玩似的,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一段時間內,他的理智是不在的,整個人像是鬼上身一樣,說的話全不是他所能控制的。
不止是言語,就連行動也是!
早在他脫口而出、要她當他的女友前,他已做出了一件他怎麼也想像不到的事──他吻了她,正確地來說,他偷吻了她!
在碰上她之前,若有人說他會做出如此孟浪的行為,他一定會斥責那人瘋了,但如今,他做了,他真的做了;趁其不意地從她那兒偷走了一個香吻。雖然她傻呆呆地以為是錯覺,但他知道,知道那並不是什麼見鬼的錯覺,他吻了她,一時情難自禁地就偷吻了她,而這,還只是他跟她第一次見面時就發生的事。
種種事件累積下來,卓然他很清楚這其中的嚴重性,只可惜那在事後才知道,而那時想再隔絕兩人碰頭已是不可能,因為他話已說出口,早跟她做下了約定,要她為他工作、幫他的忙。
事後反悔的事並不是他做事的風格,所以他擬定了應對方式,如約定般地請她過來工作,而且真的是讓她過來工作。
他丟了大量要核對的資料給她,而且絕口不提那一日提到的要她當地女朋友的事,就當做這件事只是他隨口說說的玩笑話。事實上,若非絕對必要,他甚少跟她說話,鎮日只埋首於他該做的工作當中而不與她交談。
他知道她是失望的,因為她眼中的愛慕是那麼樣地明顯,就如同過往每一個愛上他的女人一樣。可是她又不同於那些女人,因為他無法像以往一樣地漠視她、將她置之不理。
對此,他感到苦惱,尤其是在兩人不交談的相處中,光是看著她,他竟也能感到一種滿足感,對此,他是更加地苦惱了……書房裡流洩而出的燈光讓卓然停下回房的腳步
誰?難道消息走漏,「那個人」派人來探虛實的嗎?
千百種疑慮從心頭掠過,卓然警戒著,全神貫注的地如貓兒一般輕悄地往書房走去,然後意外的表情在對上肯得基的大頭顱之後達到最高點。
意外褪去,在肯得基的龐大身軀後,他不意外地看見趴在小方桌上睡著的可愛人兒,一度繃得死緊的俊顏瞬間放柔了,他拍拍尾巴直搖的肯得基,嘉許它沒有汪汪直叫吵醒它的小主人,又是平日文質彬彬的優雅貴公子模樣。
他很自然地來到她跟前,而因為貪看她純真的題顏,險些錯過那些散落在桌面上的數據表單。
拿過那些單據,他很快地瀏覽一遍,然後俊顏上的溫和表情一點點、一點點地斂怯,直到他最真實的一面──一個沒有表情的表情出現。
直到最後一頁看完,卓然笑了,一個很冷很冷、不帶一絲情感的微笑露出。
即使是這時候,他仍然是優雅的、充滿貴族式的氣息。
不過一抽離了那溫和良善的假貌,他給人的感覺就不再是平日的他,而且差距甚遠
就好像是褪去天使外衣的撒旦一般,絕對地吸引人,但卻致命。
他甚少讓這一面充滿陰暗的性格出現,而每每它一出現就只代表一件事──有人要倒大楣了!
第四章
迷迷糊糊地醒來時,方茜羿險些讓眼前的人影給嚇死。
「啊──是你!你回來啦!」從驚嚇的表情轉為驚喜,整個過程大約花了零點五秒
他冷冷地看著她,大異於平日的儒雅溫和,但整個人又多了一份感人的邪惡之色,害得她有一點傻眼,懷疑自己是不是認錯人,還是說卓然其實有個雙生兄弟。
她努力地想了下,最後理智讓她推翻了雙胞胎的假設,然後得到結論──「那個……你怎麼了?是不是遇上什麼不開心的事了?」她問。
他沒說話,但開始斂回那甚少示人的陰暗面,也是在這時候,方茜羿才遲鈍地發現那一堆亂亂的單據已整齊地放在桌上。
「啊!你已經看了!」她大叫一聲,很是懊惱。本來她計劃要親自跟他提這件事,好換來他的誇獎,也很期望因為這樣而讓他對她有更好的印象,沒想到他已經自己看到了,真是白費她特地等地回來的這一番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