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著,那語調當然倚老賣老了起來,彷彿自個兒的年歲有多大似的,也不想想她這個師姊做的有多窩囊,而實際年齡其實還比人小上兩歲哩!
「咦?你怎麼光顧著瞪著我看?快拆信呀!」後知後覺如她,總算發現他的不對勁了。
面對她的催促,惠天郡氣得連話也懶得說了,直接把那沒折的信箋朝她身上丟去,抱起他的香瓜跟果雕刀,頭也不回地回自己的房間。
砰一大聲,夏無雙聽見他用腳踢上門的聲音,甚至還聽見他刻意落上鎖的喀噠一聲。
她皺眉,一臉的困惑。
奇怪?她是說錯什麼,或是做錯什麼了嗎?
要不然阿郡他……他怎麼又生氣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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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連三天,惠天郡沒上社團教室一步,再怎麼樣遲鈍,夏無雙總也知道不對勁。
「奇怪,阿郡到底在生什麼悶氣?」她幽幽歎著氣,因為師弟持續和地鬧著彆扭,弄得她這樂觀過頭的人也跟著不開心了起來。
她知道他這人不太會表達真實情緒,所以不高興時,就會這樣鬧彆扭,不太愛搭理人。
但他鬧彆扭歸鬧彆扭,從來沒有像這回一樣,連著她一塊兒不理,而且持續了三天以上還不肯與她恢復邦交。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呢?
又是幽幽一歎,窩在月童專用的貴妃椅上,她覺得心裡有一股說不出的難受,帶著點悵然跟一種被遺棄的落寞感。
她的阿郡,從來沒這樣扔著她不管的……「月童學長……」她開口,沒有平日朝氣十足的活力,軟軟的聲音中滿是委屈。
而她口中的人,樣子比她委靡十倍不止,因為惠天郡頂多是避開她、不理會她,但沒忘了照料她三餐飲食,至於他,哪有那麼好的事。
要不他不會讓出專用座椅,整個人蜷縮在那張大料理台上,寄望用這張平日惠天郡專用來處理食物的大桌台,利用上頭殘留的食物香氣來安撫自個兒的胃。
唉、唉、唉!他才是那個平白受禍想歎氣的人啊!
「學長,你說,我到底是哪裡做錯了呢?」不知月童心中血淚,夏無雙力求甚解地問道。
「我還以為,你永遠都不會開口哩!」月童有氣無力地回她一句,對於惠天郡這幾日沒出現,他比她還要哀怨。
「你的意思是,我真的有做錯什麼嗎?」他的話讓她稍稍打起精神。
「你的錯,就是在於你根本不知道你做錯什麼。」他歎氣,真想不通,一個性格彆扭的人幹麼還要這樣折騰自己,誰不喜歡,偏偏傾心於一個沒神經的傻丫頭?簡直是作孽、在跟自己過不去嘛!
「你在說什麼啊?」夏無雙已經很努力了,但仍舊只有滿頭的問號跟著她。
「你老實告訴我,阿郡之於你……」原來還想問得含蓄一些的,但一想起她的駑鈍,他放棄,只能改個方式問。「算了,換個白話一點的,你是怎麼看待阿郡這人的?」
「阿郡?」她偏頭,不明白他怎會這麼問。
「沒錯,就是我們都知道的阿郡,你是怎麼看待他的?」
「有什麼好看待的?他是我的家人啊!」她說得理所當然,然後像是想到了什麼,連忙又補了一句。之」有,他還是我的師弟,是師弟喔!」
她甜甜的笑,像是很高興自己有這樣一個師弟,殊不知,她的強調只換來月童無力的一聲呻吟。
「你怎麼了?」她擔心地問。
「除了家人,除了師弟的身份外,其他的呢?就沒有別的感覺了嗎?」
要不是因為已好幾天沒吃到好料的了,月童真想用力搖晃她,好讓她閉塞的腦子能起一點作用。
「感覺?要有什麼感覺?」她回他一臉的莫名其妙。
「難道你這人是沒感覺的嗎?」月童覺得無力。「不然換個方式好了,就算沒感覺,看法總是有的吧?對阿郡這人,你有什麼看法?」
她試著弄清他的目的,很小心很小心的開口。「阿郡喔?他、他是個很好的人啊,只是別人可能不會這樣想吧!」
「我不問別人,我只問你的想法。」
「問我喔……」她遲疑了下,開始認真的思考著,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
「如果是問我的話,不用說,阿郡當然是世界上最好、最完美的人啊!
你都不知道,他真的好厲害耶,我聽爸爸說,不管教阿郡什麼,他總是很快就學會,而且又快又好……」
「那不單單只是青出於藍而已喔!你知道嗎?馥園會有今日的規模,名氣大到連內地那邊的人都請爸爸過去做技術交流,全是因為阿郡的關係呢!」她一臉驕傲,而那全是因為惠天郡而起。
「這事沒外人知道的,其實從很多年前開始,阿郡就建議爸爸在菜色的口味或造型上改良,做得更精巧細緻,讓馥園的菜色更迎合大?的喜好,而且另一方面,他還會叮嚀爸爸一些經營管理上該注意的事,就連後來要投資連鎖分店,阿郡不但是拿他自己期滿的信託基金出來運作,事實上所有的計劃也全是阿郡私底下打理規劃的,爸爸只負責出面經營而已。」
「所以他在你心目中,是個精明能幹的人就是了。」他發現她講的全是惠天郡過人的才能而已。
「不止這樣啦,除了精明能幹,阿郡他人也很好,我是指性格上。」她強調。「或許他那悶悶的個性或愛鬧彆扭的樣子,在外人的眼中是冷淡、不愛搭理人的酷樣,但其實他只是不擅表達自已而已,說起來,他是個個性害羞的人呢!」
「……」若不是為了形象,月童那張絕代美?真要抽搐了起來。
害羞?這字眼跟惠天郡搭得上關係嗎?
「你別不信。」夏無雙看出他極力想壓抑的反對表情,繼續補充說明。
「我所謂的性格好,其實就是隱藏在他害羞的個性下,或許他平常總一副酷樣、不太說話,但其實他只是不愛多說話,習慣悶著頭、安靜、默默地做他認為該做的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