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可以了,就這幾瓶。』他點頭,跟侍應生確認。
如獲大赦似地鬆了一口氣,侍應生先封起其他瓶等一下才會用到的酒,留下開胃酒為每一個人倒上。
『你為什麼要叫那麼多酒?』總覺得喝酒傷身,羅一家不懂他幹麼叫那麼多瓶?
『表姊,那些酒不是要一次喝完的,只是吃法式料理時,有些菜在吃完後搭配不同的酒來品嚐,會特別有滋味,所以湯先生才會點了那麼多瓶不同的酒,為的就是要配菜用的。』邰嘉薇賣弄著所知。
『原來是這樣。』看向湯以白,羅一家很有求知精神地再問:『那你剛剛幹麼那樣聞軟木塞?』
『他在確認酒的味道對不對,和等一下要吃的食物是不是相配,只有極懂得吃的人才有辦法這樣做。』邰嘉薇再次搶先一步解釋,隱隱地誇著湯以白,因為她的心裡已更加確定了他的不凡。
『真厲害,這樣聞一聞就知道,我只知道要稍微地捏一下靠酒的那一端,如果軟木塞有彈性,而且留有酒漬,就表示這瓶酒在存放時是橫擺的,會比較好。』大多時候沈默的鄭明偉也讚歎著湯以白的品酒功力。
『為什麼橫擺會比較好?』羅一家不懂。
『我聽人說過,像這種用軟木塞封住的酒,在收藏的時候必須是平放,就是橫擺著,要不然,若是用直立收藏的話,那軟木塞沒有酒的滋潤,就容易變得乾硬,進而使得軟木塞的體積變小,如此一來,空氣便會進入酒瓶中,那麼辛苦保存的酒就會變質。』鄭明偉解釋。
『喔……我知道了。』羅一家受教地點頭,突然想到什麼,轉向湯以白。『那你怎麼會那麼厲害?光是用聞的就能知道酒的好壞,還知道它跟菜的味道搭不搭配?』
『我就是知道。』湯以白一臉的平常,彷彿品酒這種事跟吃白菜一樣簡單。
看著那淡然又稀鬆平常的表情,邰嘉薇下定了一個決心──她要得到這個男人!
開胃酒喝得差不多的時候,第一道前菜就被送了上來。
看著送到自己面前的海鮮沙拉,再看看托盤上,等一會兒要送到羅一家面前的魚子醬煎餅,邰嘉薇心中有些許的不是滋味,直懊悔著。早知道她也點一樣的,魚子醬耶:她還沒有吃過這一客單價要六千的魚子醬煎餅,看看那品質絕佳的魚子醬,再看看那可口美味的煎餅,想像這兩者的味道兩相結合後……噢……她也好想吃喔!
因為內心充斥著懊悔,連面前的海鮮沙拉都失去了原本的美味,邰嘉薇食不知味,奮力地戳刺著脆嫩的蔬菜用以洩忿。
『我的還有,你要不要再吃一點?』湯以白點的同樣是魚子醬,只是他吃了一小塊後就不再進食,而他知道羅一家能吃,看她解決盤裡的食物後,一點顧忌也沒有地就向她問了一聲。
『不用了,我覺得這個沒有很好吃。』羅一家回絕了他的好意,問題不在於覺得在這種高級餐廳分食難看,而是她真的覺得沒有想像中的好吃。
他們兩人的對話很是簡短,而且說得無心,但邰嘉薇這個聽的人只覺得沒好氣,有一種被人示威的感覺。
什麼玩意兒?一客六千元的魚子醬竟然還嫌它『沒有那麼好吃』?哼!
『嘉薇你不吃嗎?不吃的話給我,這個沙拉味道真的很棒耶!』鄭明偉沒發現女友的心思,在不浪費的前提下,尤其又百湯以白當前例,很愉快地就要分食她的盤中物。
看男友這種小家子氣的行為,邰嘉薇更覺氣悶,二話不說地連整個盤子都推給他羅一家看鄭明偉一點也不浪費地把所有沙拉吃光,突然跟著想到……不對!這裡是高級餐廳,雖然搞不懂價位,但可想而知,他們的菜應該是很貴的。
越想越不對,而愛惜資源的羅一家怎能容許浪費的行為?
『你不吃了嗎?』她突然問,見湯以白搖頭,她也搖頭。『不行,這樣太浪費了,拿來,我幫你吃。』
為了不浪費,學起鄭明偉的物盡其用,就算覺得沒有很好吃,羅一家還是拿過湯以白推過來的魚子醬跟煎餅,用湯匙一飄飄挖著魚子醬搭配著煎餅吃掉。
『沾到了。』湯以白在她吃完後提醒她,並非刻意,他直覺地拿起手中的口布幫她擦去唇邊的餅屑。
羅一家乖乖地任他擦拭,似乎並不覺得有不妥的地方。
邰嘉薇可不這麼想,但她沒機會發問,因為在她想好問題之前,第二道菜又上來了。
幾乎是一樣的情形,邰嘉薇一看見送上來的馬鈴薯奶油冷湯,就開始想像湯以白幫羅一家點的澄清湯是什麼樣的滋味。
而羅一家根不就不知道她喝的湯有什麼特別的名目,也不曉得這個澄清湯在傳聞中是一道極費功夫的湯,她咕嚕咕嚕地喝掉自己的,看湯以白又是喝一口後就放著不吃了,本來地想再拿來喝光它,但湯以白以『留肚子吃後面的菜』為理由制止了她。
之後當邰嘉薇跟鄭明偉的熱前菜熏蛙魚上來時,羅一家的局烤蝸牛跟湯以白的蒜奶油蝸牛也很快地被送上,其香味四溢,如果沒看見蝸牛殼,僅憑味道,那真是一道會讓人食指大動的名菜。
『表姊,你敢吃蝸牛?』邰嘉薇驚訝的不只因為價錢,她真沒料到羅一家敢吃。『一開始是不敢啦,但聽說很貴,為了不浪費,我就閉著眼吃啦,但吃了之後發現其實還不錯,就敢吃了。』羅一家邊拿著挖蝸牛肉的特殊工具,研究著使用方法,邊據實以告。
『你之前就吃過了?』邰嘉薇才不信她的話。
『對啊。我之前吃過,只不過我還沒學會用這個挖蝸牛肉的工具。』羅一家不好意思她笑笑。其實這些菜湯以白之前都做過,所以她都吃過,只是湯以白都處理得好好的,她只要負責張口吃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