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沒睡,他當然聽見了她半夜離去的聲響。在得知她出門後,因為不放心她一個人,他跟著出門,而且還是跑樓梯跑得半死才趕上看見她上計程車的畫面,當時他還為她半夜一個女孩子坐計程車的無知舉動氣得半死。在擔心隔天在報上看見「計程車之狠逞兇、夜歸女子遭分屍」新聞的情況下,他只得匆匆攔下下一部計程車跟在後頭。
本以為她會向全世界哭訴,至少會在第一時間內趕回家,而楚烈三兄弟會在最快的時間內趕來跟他算帳……沒想到,沒有一樣是他所想到的。
第一,她搭乘的計程車不是奔往車站或機場,她不是回家哭訴。他坐著計程車跟在她的後頭,親眼護送她回到她那個表姊的住處。
再則!他以為她就算不回家,至少也會躲得他遠遠的,好比在她表姊處躲上個一陣子,至少也得等上好長一段時間才能再見著她。可怎麼也沒想到,第二天一早他帶著鬱悶萬分的心情到公司時,第一個看見的就是她的笑臉。
很離奇是不是?
這還不是最奇怪的部分。
他曾以為,那笑臉是強裝出來的。她會回來上班,是因為楚烈對她的牽制,讓想學著獨立的她不得不回來,好繼續擁有可貴的自由。可這一次,他又錯了。因為這張笑瞼整整對著他一天,這麼長的時間下來,他會分辨不出其中的真偽?
尤其是下了班後,她還跟著他回家……這讓他大大的覺得不對勁。
到底是哪裡出錯了?
「阿撼,吃飯了。」圍著可愛的圍裙,有著可人嬌美外貌的楚掬兒就像個集溫婉賢淑於一身、讓人夢寐以求的小妻子般,柔順甜美的凝睞著他。
張撼天覺得更怪異了,那種感覺,就像她是歸屬於這兒似的.……不應該這樣的,她不過是個暫居的房客而已,而且還是個很麻煩的房客,歸屬什麼啊?
「怎麼了?」偏著小腦袋,楚掬兒不解的看著他。
這話該是他問她的。
到底怎麼了?
張撼天不自覺的瞪著她。
「怎麼了?是哪裹不對了嗎?」楚掬兒跟著低頭看自己。
沒有啊,衣服都穿得好好的,難不成她臉上沾了什麼嗎?
她下意識的摸摸自己的臉。
「吃飯!」是有滿肚子的疑問,但張撼天最終也只吐出這兩個字。
「哦,那我去找谷崴他們過來一塊兒吃。」她對他應了聲,然後逕自往門外走去。
前往飯廳的他立刻頓住了。
對了,差點忘了她同性戀傾向的問題。全怪他昨晚的失控,害他心亂得沒空想這問題,現在她這一提剛好提醒了他。
怎麼,她是想先抓住小崴的胃,再抓住小崴的心嗎?
「你等等。」他叫住她。
她乖乖的停下來等他。
「不用過去了,他們不在。」他說,而且是惡狠狠的說。
事實上,他哪知道他們在不在,反正他現在就是不想看到旁人出現在他家--這個旁人指的不是別人,當然就是隔壁那兩個。至於此刻的怒火,他自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反正只要一想到她的同性戀傾向,就讓他生氣。
「不在?可是我已經做了他們的份了。」她眨著大眼睛,不明白怎麼會這樣。
「誰要你做的?」他不屑的低哼一聲。
看,她果然是用這一套,想先抓住小崴的胃,再抓住小崴的心。一想到她對谷崴如此用心,張撼天就覺得火大。
不明白他哪兒來這麼大的火氣,楚掬兒無辜的看著他。
怎麼回事呢?他一整天看來都心情不佳。原以為他是不好意思才故意裝凶,可是現在他們都回到家裡了,為什麼他的心情看起來還是一樣的糟--不,更糟了?
難道是表姊說錯了,他其實……一點也不喜歡她?
悶悶的跟著他到飯廳,悶悶的坐下,她悶悶的拿起碗,一個人悶悶的想了好一會兒後,看著吃飯的他,她再也忍不住--「我是不是哪裡做錯了?還是……有什麼事做得不好?」為求保險,她決定向自己問清楚。
聞言,他再低哼一聲。
做錯?這豈止是做錯了而已,好好的男人不愛,做什麼就偏要愛女人呢?而且讓人生氣的是,這個對象不是別人-就是她先前暗戀了半天的小崴。
哼,還真是有始有終啊,不管男人女人,就是認定了小崴……簡直就是狗屁不通:就在沒多久前,她還對他嚷嚷著怎麼辦、要怎麼面對之類的話,沒想到才一會兒的工夫,現在就又決定男女不拘,只要是小崴就好。
她到底是在幹什麼?為了秉持有始有終的原則而鬧同性戀,她認為很光彩嗎?尤其明明已經知道小崴是阿宇的了,她還想攪和個什麼勁兒?知不知羞啊!
張撼天又不自覺的瞪視著她。
真不懂,她幹嘛就非要小崴不可……「你為什麼會喜歡小崴?」在他意識過來前,浮現在心頭的問題已經問出口,張撼天險些氣得咬舌自盡算了。
怎麼回事,連著兩個晚上嘴巴老不受控制?不是做了不該做的事,就是說了不該說的話。這是怎麼了?他那引以為傲的自制力呢?跑哪兒去死了?
「那個……那個……」不知道他心裡的波瀾起伏,有問必答的楚掬兒直覺的想回答,但受限於她自己也沒想過,加上他問得突然,所以一時也沒辦法接口。
本來己經告訴自己這不干他的事了,但他的耐性在左一句那個,右一句那個中被磨光……「那個是哪個?」反射性的,他吼了一聲。
一開口後,他又懊悔了。他真的很不想開口,可是真受不了她的支支吾吾,所以他還是忍不住的開口了。
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的楚掬兒嚇了一跳--不是為了他的態度,而是為了那突如其來的聲量。膽子小的她一直沒能克服這一點,即使在知道自己是喜歡他的後。
「不許哭!」不高興看她可憐兮兮的小媳婦模樣,他暴君似的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