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選擇權留給她自個兒,已有破例不出席今年壽宴的打算,即使今年是五十大壽的筵席也一樣。
她的答案,在有了他的承諾後是想都不用想,就見她拍著小手,快樂地做下決定──
「好,那我們上業郢玩兒去!」
*****
業郢 中都府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發揮「溫故知新」的精神,正在等人的商胤煒隨意地翻閱著一桌子散亂的字條。
那些,都是他在外尋視各大商行的期間,問濤別院的劉管事為他所傳送的字條,寫的全是他不在時,問濤別院內所發生的異常之事。如他眼前所見,外出至今已有為數可觀的一小落了。
就算不再看一遍,他也知道那些字條的上面都寫了些什麼──
傲主笑了。
傲主幫懷袖小姐布菜。
傲主幫懷袖小姐添衣。
傲主對懷袖小姐阿護備至。
傲主陪懷袖小姐遊園,兩人品茶、對奕,悠閒地度過一個午後。
小山般的字條所寫的,儘是諸如此類的訊息。
劉安不愧是最被看重的管事,將商胤煒所想知道的事全記錄了下來,並確實讓人用飛鴿傳書傳送到他每一個落腳的休息處。
看了所有問濤別院送出的字條,真可說是一天一個驚喜,只是被嚇得多了……是還沒到麻痺無所覺的地步啦,但最初的「傲主笑了」的小小震撼也真的是褪了不少,到了後來,就算是看了違反闕傲陽行事準則的呵護疼寵行為也比較能接受了,只是收到最後一張的字條後……
看著手中的字簽,商胤煒一臉莫測高深。
傲主帶懷袖小姐前往業郢,已決定帶小姐出席中都大人五十大壽,已出發。
他會不要命般地趕來業郢,為的,就是這張字條。
沒辦法,他不能不來啊!
一開始,所有的反常行為還能以悉心待客來解釋,所以就算訝異,也是膛目結舌好一會兒後便帶過這件事,可如果是帶著君懷袖出席業郢中都大人的壽宴,那麼,事情就絕不是他原先所想的那般,他可得親自在場瞭解一下整件事了。
誰都知道,九堂院能成功地有今天的規模,除了英明果決的領導人及兩位同樣行事幹練、可從旁補助的總管同時苦小經營外,良好的政商關係也是打下這片江山的原因之一。
聖朝地域遼闊,在幾乎要數不盡的領域中劃分成七十二個行政地區,每一區皆設有「中都」一職,由聖皇欽點,以代理人的身份代聖皇促進各地區的繁榮。
在聖皇的授權指派代理下,每一地區的「中都」可說是一方之王了,而都說了政商關係良好,對於這七十二位中都,九堂院當然皆打點得宜,就算沒個個全套上特殊交情,但至少說話時也都有點份量。
這份量,大半是來自九堂院本身的財勢、能耐,商行遍佈全國,這名氣不可謂不響,看在龐大稅收來源對象的分上,哪個地方官員敢不客氣些?
就算有些官架子特大,不怎麼買九堂院面子的帳的……最後看在九堂院素來與業郢中都府交好的分上,也還是買帳了。
業郢,是七十二個行政區中最繁榮富庶的地區之一,兵強馬壯的,可想而之,較之其他地區的中都,業郢的中都擁有更多、更大的權力,讓其他同樣是身為中都的官員們無法不對他多點兒敬意與尊重。
就因為這份敬意與尊重,連帶的使得九堂院跟著沾光。也就是因為這層關係,讓商胤煒不能不親自走這一趟。
九堂院與業郢中都交好,是源自於上一代院首闕明峰與業郢中都華敬尉。他們兩人本是同門師兄弟,只是一個致力於經商,一個身受皇恩提拔步上仕途,而在多年後,師兄弟各自有了成就,相互照應也是萊贛
直到闕明峰辭世,父業子承,闕傲陽當家後這關係依然不變,甚而因為華敬尉有意結為兒女親家,對九堂院的往來是更加地熱絡,只要是能幫得上忙的,那絕對是不遺餘力地全力相助。
而今,闕傲陽公然地帶人而來赴宴,讓華敬尉結成兒女親家的意願生變,商胤煒說什麼也得趕來。
當然要來,有戲可看,不看白不看嘛!
才這樣想完,大門「霍」地一聲被踢了開來──
「誰?」反應機敏的,商胤煒呈備戰狀態對上來人,直到看清來人才沒好氣地嗤了一聲:「原來是你。」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平日唱白臉的他的好搭檔──老是扮黑臉的刑克雍。
刑克雍沒說話,只是直勾勾地看著桌上散亂的字條。
要等的人還沒來,不該出現的人倒來了,商胤煒嗤笑一聲。「怎麼?想看?看吧!保證精采。」對這意外之人,商胤煒大方地說道。
「不用!我看過了。」刑克雍淡然表示。
「你看過了?」商胤煒訝異不已,也是這時候才開始想到,為什麼會在這裡看到刑克雍?
「我交代了劉管事,不管寫了什麼給你,也得給我一式一份,只是我沒有你變態,已經先把字條處理掉了。」刑克雍面無表情地說道──就因為看了相同的東西,有著相同的顧慮,所以,在其他城鎮辦事的他,才會在這時候也趕了過來。
「早說嘛,害我還想留著讓你看看呢!」其實留下這些聯絡字條,為的就是想看刑克雍面露驚異的表情,現下錯失這機會,商胤煒連連歎氣。「看來你真是越來越聰明了,還知道留這一手。」
「拜你所賜。」刑克雍直言。這是事實,因為生性耿直,他不知道吃了商胤煒多少的暗虧。
「看來,從我這兒也讓你學了不少嘛。」商胤煒呵呵直笑。
「現在怎麼辦?」略過他的廢言,刑克雍直接問。
「看情形嘍,不然怎辦?」商胤煒說得輕鬆。
「這事兒戲不得。」刑克雍蹙眉。知道這事情可能演變成極糟的場面,而這也是他會趕來業郢的原因。
「是兒戲不得。」商胤煒附和。
「那你還玩?」刑克雍不滿他輕忽的態度。
「我哪有,就像你說的,兒戲不得啊,尤其是婚姻大事,這種事能兒戲嗎?」商胤煒若有所指。
「你想說什麼?」聽出他的言下之意,刑克雍沒放過地追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