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才剛說完,躺在床上的破曉已有清醒跡象,兩道經年隱藏在眼鏡下,不輕易示人的長睫毛正輕緩的□動……
「很快。」石崇苦笑的回答他的問題,「非常快!」
現在開始,一切全要憑運氣了,會不會被指控犯法全在這俞破曉的一句話。
「 「 「
破曉尚未完全清醒,臉頰上傳來的溫柔撫觸讓睡得迷迷糊糊的她露出一個滿足的笑容。
這是一雙好大的手,就像爸爸一樣,爸爸已經很久沒這樣……漫遊的思緒突然中斷,破曉幾乎是被驚醒的。
睜開眼,她看見兩張不可能同時聚在她眼前的面孔──年輕瀟灑的班導師跟風靡校園的最新一代超人氣偶像南宮壽!
這怎麼可能?是幻象嗎?
偏著頭,破曉略過這兩個疑似幻象的面孔,打量起四周陌生的環境,像是確定什麼一樣,看過後她又閉上眼休息。
她知道自己病了,但她沒想到她會病得這麼嚴重,竟然會出現這種超級霹靂怪異的幻境。
想想也真奇怪,雖然她平常病假是請了不少,但那是因為懶得上課,事實上她已經有好長一陣子沒生病了。雖然這兩天她是不太舒服,但中午她也讓趙媽媽刮過痧,怎麼還是發燒了呢?而且熱度來勢洶洶,厲害到能產生幻覺,比她想像中的嚴重許多
「覺得怎麼樣?」
不會吧?不光是視覺有問題,就連聽覺也開始有問題了?!大姊的聲音怎麼變成男人的聲音了?
「大姊?還是趙媽媽?」破曉張開眼,看著那個有著南宮壽的臉孔並向她問話的人。
她會有此一問是因為她最後的印象是在保健室的休息室中睡覺,但現在她已經讓眼前的幻覺給弄糊塗了──現在她到底是在家裡還是在學校的保健室?
「怎麼了?」那個有南宮壽臉孔的人又問。
「我好像病得很嚴重……雖然我覺得我並沒有那麼不舒服,可是我的視覺跟聽覺都有些問題。我是不是發燒燒成秀逗了?你有沒有讓我看醫生?」
「有,醫生說你中暑,還有點發燒,留了些藥,要你休息幾天就好。」
「只是有點發燒?」聽了那個有南宮壽臉孔的人所說的話,破曉感到懷疑,「只是有點發燒怎麼可能會出現幻覺?」
看她一副還沒完全睡醒的迷糊模樣,南宮壽覺得有趣極了。
「嗯,現在我大概是作夢吧!」破曉下了結論,自顧自的繼續閉上眼睡覺,但像是想到什麼,一下子又睜開了。
「喂,你來。」她突然對著石崇喊道。
「我?」石崇嚇了一跳,已經搞不清楚現在是什麼狀況,也不知道她怎麼會點名點到他。
「對,就是你。」破曉確定。
收到南宮壽的示意,石崇站近了一些;但他的臉才接近她可及的範圍內,就意外的被她一雙素手捏住兩頰,然後像是被當成麵團亂揉一通。
南宮壽笑了,捏人的破曉也笑了,開心的笑容一如無心眼的孩子。
「我早就想這樣做了。反正這只是夢,不趁夢裡過過癮,那真是太對不起自己了。」說完,破曉帶著笑意再次閉上眼睛。
「我哪裡對不起你了?」無辜被捏還讓兩個小毛頭取笑的石崇自然是心有不甘。
「誰要你戴的眼鏡跟爸爸的一樣。」破曉不高興的冷哼一聲。
打從這個新班導上任的第一天,她就看他不順眼。一樣是英文老師就算了,竟然戴著跟爸爸一模一樣的眼鏡,讓她看了就覺得討厭。
她的話像是讓南宮壽想到什麼,他看過石崇臉上那一副書獃子眼鏡後,接著低頭看看自己正拿在手上的那副……
「就因為眼鏡的款式相同?」石崇不敢置信,他竟為了這爛理由而遭殃?
「你的話很多耶!反正這只是夢境,又不會痛,你計較那麼多做什麼?」閉著眼的破曉由被子裡伸出一隻手在空中隨便揮了兩下,像是趕蒼蠅一樣,顯得有些不耐煩
「誰告訴你現在是在作夢的?」石崇不甘心的咕噥。
「不是?」破曉睜開眼,懷疑的看了看陌生的四周與眼前那兩張臉,然後決定這個有班導師面孔的男人在騙人。
「你別誆我了,這一定是一場夢!所以我會看見你們兩個;所以我會在這個陌生的地方;所以我捏你也不會痛。」說完,破曉又準備動手再捏一次。
「不是捏你,你當然不會痛!」石崇這次俐落的躲開魔爪,沒好氣的奉送一個白泊
破曉聽見這句話,整個人一怔。
她的腦袋瓜子昏沉歸昏沉,但思考能力還是存在。她將醒來後所發生的事重新回想一遍……破曉眼中的迷茫逐漸褪去,變得清明的美眸以慢動作的速度掃射過陌生的四周,最後停留在兩張真實無比的臉上……
轟的一聲,破曉的粉臉立刻漲得通紅。
天!不是作夢?!
下一秒,破曉拉上被子,整個人躲在薄被中。
不知道有沒有人因為困窘而死的?她心中悲慘的想。
現在她真的有一死謝罪的意念!她從來沒有這麼失態過,這樣沒有防備、沒有戒心、就像個白疑一樣的說著一堆莫名其妙的話……
噢!她現在甚至不敢去回想,剛剛自己究竟做了些什麼……她竟然捏班導師的臉!是天要亡她了嗎?
「你沒事吧?」南宮壽奇怪的看著她的反應。
「眼鏡?我的眼鏡呢?」由薄被中傳出的聲音有著異常的急切。
「在這裡。」
「快還我。」白玉般的小手由薄被中探了出來。
像是明白她的迫切,南宮壽無言的將眼鏡交到她的手上。
取到眼鏡的小手迅速收回被中,石崇與南宮壽對看一眼,復又面對躲在被子中動也不動的人兒。
躲在被中的破曉自從戴上眼鏡後,就像是得到信心與力量,同時感覺到她暫時罷工的冷靜與理智都回來了。
沒錯,她還是一樣的感到不舒服,而困窘的感覺也尚未完全消退,但她就是覺得有力量面對這一切。
「我為什麼在這裡?」掀開被子,破曉坐起身來,像是女王般睥睨的問著兩個臣子。
面對這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南宮壽的反應還好,像是習以為常似的,但石崇可真的呆住了。
從容不迫的態度、八方吹不動的鎮定、置身事外的冷然……要不是她頰上的紅暈未退,留下一絲線索,石崇根本就無法想像,眼前這個戴著眼鏡又顯得漠然的人,跟剛剛滿是小女兒嬌態的稚氣女娃會有任何牽連。
「我喜歡你剛剛的樣子。」南宮壽突然雞同鴨講的冒出這麼一句。
「你在說什麼?」他的一句話差點戳破她剛武裝好的防護罩。破曉裝傻應對,並連忙以冷靜的形象帶開話題,「我為什麼會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