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
他向前傾身吻了吻她細白的頸項,「可這會兒,我不也是都由著你想去哪裡、想做什麼都成的嗎?」
他的手緩緩沿著她的身側撫摸起他已然熟悉親暱的曲線,引得她顫了顫,他笑得邪氣,「你不覺得,在我懷中,在我手裡,當個女人要幸福多了嗎?」
「胤佑!」她撥開他的手,羞紅臉啐了聲,「大白天的,官道上人來人往……」
「人來人往就不能做我想做的事情嗎?」他哼了聲,在她耳畔低笑,「大清律令似乎沒有這條不得於官道上親吻的規矩吧!」
轉過她的身子,他吻住她,噬去她的抗議……
第十章
玄燁在江南有座西湖行宮,每次南巡經過江浙、湖廣之地時,總會在這波光蕩漾,輕煙繚繞的地方住上月餘,胤佑曾同皇阿瑪南巡,對於此處極為熟稔,這回帶著凌兒到江南,就是想帶她來此處憩息。
讓她在這峰巒疊翠、流水淙淙、紅桃放蕊、百鳥啼鳴的風景裡,在典雅精緻,寬闊舒坦的雕欄玉砌屋舍裡,正式成為他的妻子!
即使在未來的歲月裡,他可能無法提供她一個優渥奢華的環境,但對於兩人首次的繾綣,他要給她的是最好的回憶。
兩人踱行在西湖畔,耿凌笑意晏晏,勾著他的手臂忽前忽後,對於所有新鮮事物俱是瞪大雙眼,一臉好奇。
此時,一個嗩吶高音配上鑼鈸的聲響吸引了湖畔遊人的佇足及視線。接著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是一頂大紅花轎,轎前是一個騎著馬,胸前掛著紅綵球,一臉得意的新郎倌,花轎後則是一長串的嫁妝物事。
這樣熱鬧的一個長隊伍自是引人熱烈圍觀。
胤佑卻感覺得出身畔人兒身子僵了僵,迥異於平日貪玩的性子,她不經意將視線調離那對新人,刻意只鎖在煙波漫漫的湖水上頭。
不用問,他也知道她想到了什麼。
她肯定是想起自個兒坐花轎的那天,及那個曾和她三拜天地的夫君。
自摔碎了音樂盒後,她從未再在他面前提過胤祺,她知道這名字是他的禁忌,她在乎他,所以不提。
他也知道,縱然不提,但並不表示她已全然忘記。
半年的時間不短,何況在此之前,他奉命出征噶爾丹,近兩年的時間,守在她身邊的人也是胤祺。
胤祺向來在胤佑身旁布有眼線,知悉他與凌兒之間的不尋常後,刻意親近她,胤祺是個多厲害的角色,凌兒又是個真性情的人,又怎能逃得過他刻意安排的構局?
更何況,如果胤祺用的是「真心」來構這場局,又怎能不打動她?胤佑不敢想像,如果他的出現再遲了半年,他和凌兒之間,會不會有個不同的結局?
揮去擾人思緒,他捉起凌兒的手,笑道:「走!去瞧熱鬧!」
在她還弄不清楚他的意圖前,已被他半拉半推地跟著人家大紅花轎進了個陌生的大宅院裡,那是個五代同堂的四合院,進了院落,又是毛孩子的哭泣、又是狗追雞跳的喧嚷,一抬頭,耿凌還撞上了人家曬衣服的長竹竿。
「你究竟想要做什麼?」
耿凌的疑問幾乎是整座院落的人的疑思,孩子忘了哭,雞忘了跑,正在準備酒筵的大廚停了鏟子,大夥兒有志一同,安靜地打量起眼前這兩個出色而陌生的男人,摸不清楚他們跟著大紅花轎進了門,所為何來?
眾人呆滯目光中,胤佑笑得很開心。
「咱們倆是來湊熱鬧,想要同這對新人一塊兒拜天地的!」
話出口,大人們睜大眼,孩子們指指點點,「男人要與男人拜堂呢!」屋裡的大家長,一個百齡老翁,清清嗓子走出來猛搖手,「不成,不成!咱們這兒沒這規矩,哪有湊著同人一塊兒拜天地的,更何況你們兩人都是……」
話未盡,胤佑自懷中取出三個貨真價實,紫禁城來的金元寶,遞給老翁笑道:「事無定理,規矩是人定的,有時候還是可以商量的吧!這份小禮是在下的一點心意,不知道老人家可否成全在下薄願……」
三個金元寶險些燦瞎了老翁的跟,他的嘴開了半天閹不上,只剩幾顆爛牙的口中,光會吞嚥著唾液,已然擠不出話來,還是新郎的爹機靈,急急接過金元寶,笑意晏晏。
「說得有理,說得有理!規矩是人定的,有什麼事情不成呢?」
兩對新人同時拜了天地,旁觀的人看在三個金元寶的份上,大人緊摀住孩兒的嘴,誰也不敢多聲。
過程中反倒是耿凌,誰也沒她笑得開心,她愛他的妄為,愛他的不羈,愛他的狂佞,在覷見眾人狐疑驚異的眸光時,她有幾回抱著肚子,笑了又笑,知道這幕兩個男人拜堂的畫面會在這地方傳頌多年。
但,她輕哼了聲,這男人的妄為畢竟有限,她想起當日他真以為愛上了個男人時的遁逃,雖然他事後對她的解釋是,他不想害了她。拜完天地,規規矩矩的那對新人在喜娘扶持下入了洞房,剩下胤佑這對,眾目睽睽下,他深情款款的瞳眸令她感動,這一瞬間收起玩笑心,兩人真心相對。
胤佑走近她,只手扯掉她束髮的髮帶,如雲青絲飛瀑似地纏綿至她腰上,艷紅的眸光在她眸中閃動,他低語:「我愛你,我美麗的娘子!不論你扮成什麼,都是天底下最美的女人。」
繼之他在眾人叫好聲中烙下深吻!
「是個女的啦!」
「我早猜到了,你又不信!哪有男人生得這麼漂亮!」
眾人鬆了口氣的耳語聲不絕於耳。
在人家家裡拜完了天地後,耿凌卻還不肯走,今兒個是她嫁人怎麼可以不盡興,上回錯過了,這回可不成,她披著發,端起酒杯,先跟族裡的大家長——九太公幹了一杯,繼之是六叔公、七舅公、八祖爺爺,通通有獎,人人有禮,個個都是一杯乾盡。
光有酒還不夠盡興,新娘子還叫人拿來了骰子,對著方才飲酒的大碗公嘩啦啦灑下,當起了莊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