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珂珂求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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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頁

 

  話未盡,無名已掠身出屋,肅冷著面容在莫藹跟前站定。

  「放了老人家,小弟自會陪八位爺爺玩得盡興。」

  「放心吧!」

  莫藹像扔麻布袋似地扔開了楊慷舉,十指交握發出嗶剝聲響。

  「這會兒爺爺們玩得正盡興,沒空殺老鬼,待料理了你這小畜生再來解決這些沒用的傢伙!只不過,要打就給爺爺們好好地打,別再偷滾進屋裡用死人骨頭當盾牌,否則當心爺爺拿老頭兒出鳥氣。」

  呼嘯再起,八條人影在空中布成了刺網朝無名圍殺而去。

  「孩子,接好了劍!」

  隨著楊慷舉的聲音,段允兒朝無名扔去長劍,無名先是楞了楞,繼之躍身接住,刷地一聲,寶劍讓他以內力逼出了劍鞘,一瞬間,橘亮刺芒如日曜般灼亮呈現在眾人眼前。

  「擎天劍!」

  莫藹微楞的道出了寶劍的大名,天知道,十數年前幾大門派的人為爭奪此一寶劍不知引發多少爭端,萬萬沒料到,這柄神劍竟是落在這不會武功的楊老兒手上。莫藹眼底綻出婪芒,沒想到,今兒個這一趟真是大有斬獲。

  莫藹雖知此劍名貴,卻不知當它落到了用劍高手手中時會是怎生駭人的局面,否則,他就不會如此輕鬆。

  下一瞬,方纔還受制於八仙陣下的無名劍勢一揚,週身如有銀花片片,點竄進出之際,眾人只聽到鏗鏘不絕鐵斷銀裂的聲音,下一瞬,在眾人都還沒弄清楚究竟發生什麼事的時候,那荊南八仙手裡使著的兵器竟然全斷了兩截。

  「你……」

  莫藹的駭然消失在無名及其神劍下一輪的強勢攻掠裡,轉瞬間,無名已斬下八個人的十六條手臂,那手臂均由肩胛處整齊被削斷,連同殘缺的兵器匡當當落了地,血花激濺中八個男人瞬間成了無臂之徒。

  無名冷冷地站在血泊裡,那模樣直比勾魂使者還要令人驚駭。

  「你……該死的,」莫藹忍著疼急喘著氣,失了雙臂的他那短小的軀幹看來更加滑稽,「算咱們兄弟算錯了你,接下來你準備殺了咱們了,是嗎?」

  「卸下你們的膀子,是因為你們壞事做絕,既然官府治不了你們,那咱們也只能動以私刑了,至於你們的爛命是否當絕……」

  他將目光調向那被他的劍法震懾得半天無法回神的段殷山身上,「決定權是在痛失了部屬的段老爺子手裡。」

  「好快、好驚人的劍法!」楊慷舉直起了背脊,老眼蓄著淚水向無名走去,「這世上,除了我那有過命交情的劍癡摯友外還沒人能及得上他的,所以,磊兒,十二年了,真是你嗎?」

  放下擎天劍,無名在楊慷舉眼前跪下了雙膝。

  「是的,是磊兒,楊伯父,十二年前一別,侄兒已許久不曾向你請安了。」

  「請安?還請個什麼安呢!都怪伯父沒本事,當年沒能護妥你……」楊慷舉搖搖頭,綻著淚花上前扶起他,並緊緊將他摟住。

  「伯父花了一十二年都未能覓著你,原以為你也隨你爹喪了命,」認真審視著他,楊慷舉露出欣慰的笑容,「好樣兒的,磊兒,不負當年你爹那劍癡的盛名,青出於藍更勝於藍,這柄擎天劍是當年你爹深知守城不易特意托我代保管,今日,算是回到正主兒手裡了。」

  無名沒出聲,容著激動的老人抱著他既哭且笑,冷淡依舊的眸底雖覷不著情緒,但心底已是感慨莫名。

  第五章

  觥籌交錯,席上是珍饈百味,杯裡是芳香美酒,每個人的臉上滿是劫後餘生的喜悅,連素來冷著面容的無言也難得地鬆了唇眉,和那個他喊著楊伯父的老人多喝了幾杯。

  每個人都是開開心心、歡歡喜喜的,只除了她,再度梭巡一遍,她更能確定了,真的,只除了她是不開心的。

  齊珂珂悶聲不吭地將眼前茶杯兒使勁推遠了點,省得愈看愈惱,今日這筵席是感謝宴,人人眼前美酒不斷,只她,喝的是茶水。

  原先那楊伯父也曾笑嘻嘻幫她斟滿了酒杯,卻讓無名給阻止了。

  「她不能喝,」罔顧她不服氣的瞪大眼,無名幫她換了熱茶,「她還是個孩子。」

  孩子?!什麼孩子?

  齊珂珂氣惱的鼓起了粉頰,那模樣更像個孩子了。

  為什麼?她不能理解地睇著那一口口輕啜著美酒甜笑著的段允兒,人家十七,我十六,不過差了一歲,難道就因為她身為江湖兒女,而自己是個公主,所以就連碰酒的權利都被剝奪了?

  這樣的氣惱還是次之,最可怕的是不過半日之隔,她的無名不但不再只是她的貼身侍衛,且還有了個怪名字。

  張磊,三顆大石頭!

  什麼爛名嘛,難怪他的脾氣始終像極了茅坑裡的石頭,既臭且硬!

  席間,楊慷舉飲酒暢談,連齊珂珂在內,眾人一併兒弄清楚了無名的身世來歷。

  原來,他竟是南唐大將軍楚州防禦使張彥卿的兒子,將門之後。那一年,後周世宗柴榮親率大軍渡過淮水攻打南唐,那幾場血流成河、鬼哭神嚎的戰役,最終雖因雙方人數及戰力懸殊而導致南唐的大敗,可也因之出了幾名寧死不屈的勇將,而為南唐爭了口氣。

  張彥卿即是其中之一,任將之前,他曾是在武林裡叱吒一時的劍俠,為了保家衛國,他捨棄了浪蕩於江湖的風光歲月,在那轟轟烈烈的一役,他與部眾官兵千餘人,一併奮戰至死,無一人降。

  大戰前,張彥卿原要將獨子張磊及擎天劍一併交託摯友楊慷舉,可當年年僅十歲的張磊卻偷偷潛回了楚州,甚至,親眼目睹了那場大戰,最後,在父親死之前,他哭著和父親作了無論如何都要活下去,以保全張家血脈的約定,戰後,他被當成了戰俘,在那沒有尊嚴、沒有自由的囚牢裡過了兩年暗無天日的歲月,直至遇見了齊珂珂。

  「所以齊姑娘,」楊慷舉舉高酒杯敬向齊珂珂,「今兒個無論如何老朽都要敬妳一大杯,感謝妳當年救磊兒脫困於囚牢,也讓我這無能老兒能在有生之年再度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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