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毆打舞伴?」唐水陽微微一笑,若無其事地叉起盤中的甘藍菜:「嗯,的確像是你會做的事。」
「我朝他的下巴賞了一記廬山升龍拳。」夏璃得意地說道。
唐雅人詫異的眼光在弟弟和夏璃身上來回,不明白他們之間的默契,最後終於忍不住問:「夏璃,請問你的舞伴做了什麼罪該萬死的事,使你氣得出拳揍他?」
「當然該揍!」夏璃氣唬唬地說道:「跳個舞居然下半身貼到人家身上,噁心死了!」
唐雅人聽了,詫異地眨了眨眼,說:「可是……」
「小璃,那是社交舞的正式舞姿,那位男同學不是存心要佔你便宜。」唐水陽溫和地解說。果然如他所想,夏璃相當排斥和異性肢體接觸的運動,不過,她似乎相當依戀他的懷抱……唐水陽微定神,將昨晚擁她入懷的溫暖感覺趕出腦外。
「我才不信,」夏璃撇撇嘴。「身體非要貼得那麼近才能跳舞麼?公園裡的歐巴桑們也沒這麼跳。」
「交際舞必須男女合為一體,才能跳得流暢優雅。」唐水陽耐心地解釋:「而男性主要靠下半身來引導舞伴,如果女性身體離得太遠,會很不好跳。」
「所以我說嘛,這是變態運動,」夏璃不屑地說道:「下半身貼那麼近,又不是在交配。」
「交配?!」唐雅人一口飯差點噴了出來,他伸手取餐巾拭唇,一本正經地說:「小姐,你嚴重的侮辱了我熱愛的運動!」
「不是交配是什麼?」夏璃直言無諱。「我真不明白,那些好教養的德金大小姐跳舞時到男生的『那話兒』,怎麼能裝作若無其事?」
「小璃,要是你,你會怎麼做?」唐水陽含笑問道。
「當然是膝蓋狠狠頂上去,給他一記撩陰腿啊!」夏璃一副理所當的表情。
「老天!」唐雅人歎道:「跟你跳舞還得冒著絕嗣的危險,這代價太大了。」
唐水陽聽了開懷而笑,清朗愉悅的笑聲在大廳中流洩。
一旁的孫婆婆聽見少主人罕見的爽朗笑聲,臉上露出欣慰的神情,她朝夏璃瞥了一眼,心中有了算計。
「小璃,我明白你排斥舞姿的感受,」唐水陽好不容易忍住笑,說:「可是,社交舞是J校的傳統,不可能更改。」
「所以,」孫婆婆插話進來。「你的體育期末考絕對要通過,而且要高分,否則我們唐家無法對你母親交代。」這個理由夠冠冕堂皇了。
「高分?那是不可能的,」夏璃嗤之以鼻。「除非改考摔角。」
「天底下沒有不可有的事。」孫婆婆威嚴說道:「從明天開始,你每天放學以後就開始社交舞的特訓。」
」社交舞特訓?你要來孝我嗎?老妖婆。「夏璃朝孫婆婆吐了吐舌頭。
「可別小看,老太婆我可是水陽少爺的啟蒙舞蹈老師。」孫婆婆得意地說道。
「哈,那他沒變成乩童還真是萬幸!」夏璃悄悄以小腿推開椅子,準備溜跑。
「野猴女,你給我站住!」
孫婆婆V。S夏璃的第十五回追逐戰,正式展開
「抬頭挺胸,縮小腹,用力!」孫婆婆的斥喝聲在唐家大廳響起,「身體往後仰,收下巴,肚子不可以凸出來!」
「難過死了啦!這麼僵硬的姿勢……我是學社交舞,又不是扮殭屍!」
「胡說,跳舞時維持這種姿勢,才能像女王般高雅。縮小腹!」
「哇!老妖婆,你居然用籐打我!」
「優雅的姿勢是建立在嚴苛的練習上,腹肌用力!」
「別校的學生部緊鑼密鼓地準備聯考了,我怎麼這麼命苦,還浪費時間練這玩意兒?!」
當夏璃在大廳接受嚴格的特訓時,唐雅人,唐水陽兄弟倚在二樓欄杆充當觀眾。
「哀嚎聲響徹屋樑,令人不忍卒聽。」唐雅人悠閒地下了評語。
「看來,孫婆婆似乎寓教於樂。」唐水陽微笑說道。
「自從她出現之後,這個家似乎熱鬧不少。」唐雅人語帶試探,暗中留意弟弟的神情。
「夏璃暢快淋漓的性情,不管到何處都是令人印象深刻。」唐水陽目不轉睛地凝視著樓下的夏璃,溫柔的眼眸中帶著抹寵愛的神情。
「水陽,我很好奇,今年學園祭的第一支華爾滋,你將會與誰共舞?」唐雅人略帶深意地望著弟弟俊雅的側臉。
唐水陽微笑不語。
* * * *
J校女化妝室
「夏璃,你還好吧?」孫珞略微擔心地敲敲廁所門。
「可惡,都是那個社交舞特訓害的。」嘩啦嘩啦沖水聲,夏璃走出廁所間,邊洗手邊埋怨道:「腹肌使力過度,害我現在連大號都不能輕鬆。」
「嗄?」孫珞一臉迷惘,顯然不明白社交舞和大號會扯上什麼關係。
「算了。」夏璃也懶得向她解釋那套非人的訓練。「只要撐過體育課考試,我就解脫了。你也要好好加油喔!」孫珞和她是難姐難妹,兩都視社交舞為畏途。
「夏璃,我好羨慕你喔,可以在唐家練習社交舞,你知道嗎,水陽同學的華爾滋…」
「是J高中所有女生的夢想。」夏璃不耐煩地接嘴。「夠了,這句話我從轉來第一天聽到現在,都快聽爛了。好像唐水陽沒有別的技能,光是會跳華爾滋似的。」
有時她頗感納悶,J校女生崇拜唐水陽不是一朝一夕了,卻總是提到他俊雅的長相,不凡的家世,語言能力,高超的小提琴造詣和優雅舞姿,卻從沒聽她們讚美唐水陽的體貼包容和…勇敢。
勇敢。沒錯!唐水陽雖然文弱,卻很勇敢。
經過上次的意外,這一點她比任何人都有深刻會。也困為他奮不顧身地保護她,使夏璃認清了自己膚淺的膽氣,進而多少收斂了衝動的脾氣。
「只要看過他的舞姿,任何人都難以忘懷。」孫珞沉浸在夢幻的回憶中。「水陽同學的華爾滋,像羽毛靚輕盈,像天鵝般優雅。和他共舞,一定如同騰雲駕霧般飄飄然,可惜只有羅莎蘭知道箇中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