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的轉學生,要家世沒家楊,要相貌沒相貌,功課也只是普普通通,特殊才藝嘛,我看也是沒有:以她家的環境,恐怕是買不起鋼琴,就算買了,也沒地方放,你們說是不是啊!「大小姐們聽了范安妮的言語,紛紛掩嘴吃吃而笑。
要看特殊才藝嗎,只怕你們沒本事見識我的廬山升龍拳,夏璃在心中冷笑。
」所以我說,不是每個家庭都有能力培養高尚興趣,像我豎琴學到高級班,台灣已經沒有老師可以教我了。「范安妮面帶得色,眼角挑釁地瞟著夏璃。
你學豎琴干我何事?夏璃皺眉。
」有句話說:物以聚類…。「是物以類聚。夏璃已經習慣J校學生的中文程度。
范安妮續道:」像你這種普通人,也就只有孫珞那種笨頭笨腦的女孩可以做朋友……「
敢侮辱她的朋友。夏璃俏臉一沉,踏上前一步,雙手指關節扳得喀喀響。
」哼。「范安妮不甘示弱地抬高下巴。
就在夏璃和大小姐集團之間氣氛緊張,一觸即發之際,清冷的女聲傳來:」安妮,別再鬧事了。「
夏璃詫異地轉頭,看見不過處娉婷立著一名高佻女子---古典美的瓜子臉,明眸皓齒,清麗高雅中帶著一抹冷淡。她身後站著蕾蒂亞等數名清純美少女,宛如眾星拱月一般。
」莎蘭,可是……「范安妮還欲強辯。
原來此姝就是J校千金中的千金小姐----羅莎蘭。果然不同凡響,和那些狂妄無知的大小姐不同。
」走吧,待會就要上音樂課了。「羅莎蘭淡淡的話語,使范安妮馬上收起潑婦的臉孔,乖乖地尾隨著皇后的腳步而去。原來,貴族中還是有階級的夏璃有些幸災樂禍地想著。
當羅莎蘭抱著樂譜的優雅身形經過時,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如水明眸朝夏璃瞄了一眼。
美麗的眼眸,冷淡的眼神。夏璃心中突然覺得很不舒服,比適才和范安妮對峙還更加不舒服。
」不愧是莎蘭學姐,不論說話行止,都有種天生的威儀。「高一女生組開始你三言我一語地評論。
」是啊,比起滿口名牌,刻意自抬身價的安妮學姐,莎蘭學姐優雅中帶著冷淡,這才是天生的貴族千金。
「天生的威儀」,「渾然天成的好教養」。「天生的貴族千金」這幾句話,不知為何,讓夏璃聽起來覺得很刺耳。
沒錯,羅莎蘭給她的感覺的確是天生貴氣,卻不仗勢凌人,但是想起她臨去時那冷淡的眼眸,夏璃心中頓時像翻倒了不知名的醬料,酸酸刺刺的,很不好受。
她突然想起曾經在報紙讀到的一篇文章。上頭說,知道為何美國黑人歧視亞洲族裔,白人卻對亞洲人禮貌客氣嗎?這非關教養問題,而是因為黑人平日受夠了白人的歧視,有氣沒處發;而白人是根本沒將亞洲人看在眼裡---這才叫真正的優越感。
同樣,羅莎蘭不是瞧不起她,而是根本沒把她放在眼裡。
「小夏,你還不快些,音樂課要來不及了。」孫珞朝她跑過來。
夏璃聽了不禁皺眉,她討厭音樂課。而且,J校的音樂譚,可不是唱唱「美麗的卡布裡島」這麼簡單。三不五時有學生表演鋼琴獨奏,小提琴獨奏,學園祭將近時則開始管絃樂合奏,可怕一點的,還有歌劇演唱。
像她和孫珞這種沒有音樂才藝的小市民,每逢音樂課,只得百般無奈坐冷板凳盯著鞋尖修身養性。
「小夏,快點去佔位子。」孫珞拉著她的手就要走。
「幹嘛早去讓耳朵受罪,聽人唱什麼」你是我家樓下賣蚵仔麵線的「!」
夏璃所說的是世界有名的男聲詠歎調「Dein ist mein ganzes Herz」,中文譯為「你是我心的一切」。這首曲子是風采翩翩的男高音多明哥的拿手曲目,也是j校男生的最愛。
每回夏璃看到那些男生擺出健美先生的:pose,鼓起胸膛引吭高歌時,都要冒著內傷的危險苦苦忍住笑。
「再不去就沒位置坐了啦,今天很多高一的學妹擠進來旁聽。」孫珞急得小臉脹紅。
「咦?你今天有些反常喔?每回上音樂課不都是要人三催四請的嗎?」夏璃將手輕輕抽出,側頭審視。
「我…。我哪有反常?」孫珞吶吶回道。
「哪沒有------」夏璃一拍好友的肩,爽朗笑道:「從實招來吧,是什麼因使音樂課變得有魅力了。」
「今天……。水陽同來了。」孫珞害羞垂頭,不敢直視夏璃。「他會在音樂課上拉小提琴,由羅莎蘭鋼琴伴奏。」
夏璃聽了你上笑容頓失,取而代之是一片陰暗難解的神情。
「哼哼!很好。尊貴的伯爵,你終於來了。」夏璃冷哼兩聲,眼中閃著陰邪興奮的犯罪神采。
「小夏,那是和音樂教室相反的方向……你要去哪裡啊?」見夏璃轉身而去,孫珞急喚。
「當然是好好計劃一下,如何迎接水陽伯爵回來復學。」
夏璃陰冷的聲音飄蕩在空氣中,令孫珞不由自主得打了一個寒顫。
小夏要對水陽同學做什麼?唉,算了,還是趕快去音樂教室要緊。孫珞不再多想匆匆離去。
要畫花他的賓士轎車,踩爛他的小提琴,還是狠狠揍他一頓?
蹺掉音樂課的夏璃,在花園中踱步,興奮地思索著「招待」唐水陽的節目。
轉來j校一個多月,飽受冷眼歧視,就算是性情豪爽的夏璃,也有瀕臨爆發的時候───而這種時候,就需要一個代罪羔羊。
「唐水陽同學,我在j校所受的氣,全要從你身上討回!」夏璃咬著下唇冷笑。
第三章
放學鐘聲響起,J校學生三兩成群地在校門前談笑,一輛又一輛的賓土。凱迪拉克接連駛來,學生們跨進自家轎車,隔著車窗和好友揮手道別。
不多久,各家轎車紛紛離去,校園趨於寂靜,只餘一條修長人影,書包斜背,手上拿著小提琴盒,沿著校牆樹籬閒步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