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我的愛,經過一千多個孤獨的日子,真主終於接受我的祈求,讓你來到我的身邊。」舒翰鷹的輕歎,深含著曾經難熬的黯然與等待。
秋練雪偎人他懷中,感覺他溫熱的胸膛、他溫柔撫摸的手,一顆心因他的愛語、因他溫柔的撫觸而顫動不已。
「五年多來,你生氣的模樣、你的肌膚、你的溫暖,令我在無數個夜晚輾轉難眠——」
他深情的話語在她耳畔傾吐,雙手輕柔的解開她火紅的外衫,低頭親吻著她的玉頸、她的香肩,以及她胸前的雪白。
如此熾熱纏綿的吻,令秋練雪不禁身子一顫,口中逸出嬌吟。
「叫我鷹。」舒翰鷹頭埋在她胸前,喃喃說道:「你是我的朱雀,而我是你的鷹,今晚,我們將永遠屬於彼此,不再分離……」
他解下了她身上剩餘的衣物,拉上了帳棚內的毛氈,覆住兩人的身軀。
「鷹……」她仰著頭,纏綿的嬌喚聲令人心動不已。
「我的愛……」舒翰鷹低聲回喚著,唇落在她雪白的身軀上……
※ ※ ※
帳棚外,一道小小的身影搖搖晃晃的走來,軟軟的童音喚著「娘——娘——」
小藍一整晚讓興高采烈的喀什族青年拋來拋去,好不容易放下地來,頭昏腦脹,第一件事就是要找娘抱抱、揉揉。
「娘!」小藍瞥見帳棚外露出一角紅衣披風,正是母親的衣物,高興之下,便要撲進帳棚裡去。
「噓,乖乖不要出聲。」一隻乾瘦但溫暖的手從後拉住了他小小的身子。
「娘在那裡面嗎?」小藍望著眼前的慈祥老人,乖巧地小聲問著。
「她和你的哈瑪在裡面,來,我們不要打擾他們。」老人齊瓦那牽著男孩軟嫩的小手,悄悄地走離了帳棚。
「『哈瑪』是什麼意思?」男孩仰起小臉,熱切地問道。
他只知道自己的名字、大家叫娘做「帕雅」,還有,剛才那個殺人重圍、救他出來的「第一勇士」說是他的「哈瑪」,讓他一整個晚上都在興奮的猜想著——哈瑪究竟是什麼意思?
老人笑瞇瞇地說道:「不急、不急,齊瓦那爺爺還有好多喀什語要教給你呢!」
只見一老一小的身影慢慢走向了火堆,加入跳舞高歌的人們。而歡唱的歌聲,也隨著草原上的風四處吹散……
在那遙遠的江南水鄉,
盛開著鮮艷的花朵,
手兒摘不著她,
只能在心中思念。
在那綠色的天山草原上,
生長著茂盛的綠葉,
假如花兒有心,
請來綠葉的懷抱。
假如花兒有心,
請來綠葉的懷抱……
※ ※ ※
「天山的花朵紅又紅,就像阿密特熱情的心。天山的草原青又青,就像阿密特溫柔的眼睛……」
喀什族少女熱情的歌聲,從一望無際的草原上嘹亮的傳來。
「阿密特,你家的羊又吃了我種的紅蘿蔔!」
「補鍋子喔!誠實的阿朗又來補鍋子了。」
「哈瑪,趕快幫我剝狼皮,我要把它送給隔壁的阿曼。」
「以真主之名發誓,這絕對是從漢人那裡搶來的。」
「桑絲,昨日太陽下山之前,你還是愛我的,為何今日太陽升起,你就和阿密特一起騎馬?!」
生氣蓬勃的人聲,鮮麗繽紛的色彩,天山草原又恢復了平日的精神和歡樂。
一名女子立在山丘上,望著草原上漫步的牛群羊群。火紅的衣衫,絕艷的容顏,正是已在天山草原定居數月的秋練雪。
「我的愛,在想什麼呢?」溫熱的吻愛憐地落在她的頸間,有力的男子身軀從身後抱住了她。
「鷹,還記得你曾問過我一句話嗎?」她倚在舒翰鷹懷裡,感覺他溫熱的手臂和胸膛,心中漾著從未有過的幸福盈滿之感。
「嗯?」
「當年你問我:你是屬於哪裡的朱雀呢?」
低沉的笑聲在她耳邊響起,接著是溫柔的低語:「現在要告訴我答案了嗎?
她沒有回答,明艷麗容綻出微笑,那是會今天易門眾人錯愕的溫柔微笑。
她是草原上的朱雀,為了守護心愛的人而燃燒,此生不悔。
尾聲
外公,近來可好?
小藍很好,哈瑪每天教小藍射箭,齊瓦那公公則是教喀什語和讀書。小藍希望能趕快長大,變成草原第二勇者。(哈瑪已經是第一了,所以小藍只能做第二。)
娘最近不常和哈瑪在草原上騎馬了,哈瑪說,等明年大雁飛來的時候,小藍就會有弟弟或妹妹了。
外公可以差人送一本《三國演義》過來嗎?娘說要講書上的故事給哈瑪聽。
順頌
時祺
孫 舒翰藍拜上
樸拙稚氣的言語,字裡行間充滿了對「哈瑪」的崇拜,令秋翰林讀了又是搖頭又是好笑。
小心翼翼地收起了信紙,他心中喟歎又感欣慰。他對愛妻沐雲容一生抱愧,但,至少他們的女兒是幸福的。
—全書完—
檀月的話
《殺手蒼鷹》對我而言,意義深遠。
檀月曾有過這樣的時候——無故受罪,一顆心讓黑色的憤怒佔據,看不到自己的未來,看不到四周的關心,詛咒愛情小說為「自欺欺人」,並發誓不再寫了、永不再寫!
當一個人覺得全世界都愧對他的時候,是看不見愛的,當然也寫不出來。
「好吧,如果你真要封筆。」很早以前就知道故事大綱的朋友無奈地說道:「至少把蒼鷹的故事寫完。」
於是,我勉強的提起筆,從女主角前往天山那一章繼續寫下去。
「世間險惡,正直善良的人反而受欺負,我幹嘛要寫圓滿結局?」我一邊寫,一邊憤憤的說著:「要寫就寫大悲劇,這才是現實!」
當我打算把滿腔憤怒加注在秋練雪身上,讓她錯失所愛,一生悔恨時,從未想到的事發生了——
「我的愛,你在害怕什麼呢?」低沉的男子嗓音穿過紙面而來,直達我心中。
有人說,寫到後來,角色會有自己的生命,我從來不信,這回卻不得不信了。
舒翰鷹的深情,不但扭轉了整個劇情的走向,也讓我在寫作過程中,看清了一件事:自己的憤怒,其實來自內心深處的恐懼——害怕相信世上還有真情、還有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