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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頁

 

  莫愁霎時心情懊喪。他眼光絲毫不離開紀蘭,他的眼中一直都只有紀蘭,那她就算贏了又有什麼喜悅呢?

  瞬間鬥志盡失,手上招式也就沒使到盡頭,好幾次明明可以將紀蘭打倒在地。卻明顯地放過了。

  紀蘭卻是又驚又恐,想不到這小姑娘功夫如此之高,她守得勉強狼狽,再這樣下去,她身為八傑一份子的顏面盡失。

  剛轉念,突見莫愁一記旋風腿踢來,她連忙伏身避過,頭上珠釵卻讓強勁的腿風給掃了下來,頓時髮絲篷亂,狼狽不堪。

  紀蘭又氣又急之下,趁著莫愁摟手近身之際,從懷裡掏出一把金針,朝她射去。

  莫愁眼角瞥見金光閃爍,心下憤怒:我和你又無深仇大恨,為何下此毒手?

  轉頭看見方蓮生關懷的眼神依舊癡纏著紀蘭,嫉妒燒噬著她的心,毫不思索的,當下使盡全力,一招「雲湧山濤」如排山倒海般的向對方擊去。

  耳邊聽見眾人驚聲迭起,紀蘭纖細的身子如離枝的梨花般飛了出去,莫愁才發覺自己闖了大禍!

  莫愁呆立當場,腦中一片空白,看著八傑倏地在紀蘭身邊圍攏,把脈的把脈,點穴的點穴,看到方蓮生憂心如焚的神色,她知道自己因一時嫉忿,做下了不可挽回的錯事。

  心中響起師父傳授此招時說的話:「莫兒,『雲湧山濤』此招威力非同小可,除非到生死緊要關頭,不可輕用。」

  她當時功力尚淺,一招「雲湧山濤」打出來僅能搖撼小樹,但這幾個月來修習方蓮生所傳的內功心法,內勁己今非昔比,加上金針在眼,憤怒危急之即,自是使出了十分力道,這一掌打在紀蘭胸口,就算不死也要重傷殘廢。

  莫愁武功雖高,時常出手懲治惡人,卻從未存有殺人的念頭,對紀蘭也只有嫉忿之心,並未存心傷她。眼看著紀蘭雙目緊閉,臉如金紙,心中驚慌自非言語所能形容。

  「難道我竟失手打死了她麼?難道我竟失手打死了蓮哥的未婚妻麼?」她喃喃自語。

  場外的秋無念和寒月見她呆若木雞,失魂落魄,便分別走到她身邊。

  「莫愁,紀蘭的傷有八傑照看著,不礙事的,你先和我回房休息吧!」秋無念輕攬著她的肩頭,溫和地說道。

  寒月也開口了:「她的傷勢雖重,但不致命,門主正在為她把脈。」接著轉頭向秋無念說道:「秋四姑娘,你先扶莫愁回房,等診斷有了結論,我會通知你們。」

  「如此多謝了。」秋無念向寒月道謝,便扶著失魂落魄的妹妹回房去了。

  寒月望著莫愁頹喪蹣跚的背影,眼角突然捕捉到一抹金光,定睛細瞧,發現地上有三枚金針,她彎身撿起,纖指捻著針尾細瞧,眼中閃著瞭然的光芒,自言道:「原來如此。」

  秋無念扶著莫愁進房坐好後,便仔細地關上房門,轉身對妹妹說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口氣中有著少見的凝重。

  莫愁低聲說道:「我……我……」便將自己如何戀慕方蓮生,他好言相拒,比武時因嫉生忿之下,誤傷了紀蘭,源源本本地向姐姐說了。

  秋無念沉默了半晌,開口問道:「莫愁,你心中恨紀蘭嗎?」

  「我不恨她,但是……她那樣刻薄又矯揉造作的女子,怎麼配得上蓮哥!」她語氣激動。想到紀蘭居然於比武時放金針暗襲,她心中還是忿忿不平。

  秋無念神色凝重地說道:「我的妹妹莫愁,是個在任何情況下都能把持自己的人。今日之變,雖說出於無心,但是,你何嘗不是因心中妒意而擾亂了判斷?」

  莫愁聽姐姐如此說,慚愧地低下頭——無念說得不錯,當時她若神智清明,會馬上跳開閃過金針之危,而不是憤怒地出掌傷人。

  秋無念續道:「你向來自律,分得出輕重,今日卻……唉!」她歎了口氣。莫愁終於動情了,但是卻引發這樣的事出來。

  莫愁慚愧地低頭不作聲。

  秋無念看到妹妹後悔懊喪之色,心中不忍,輕攏著她的肩。溫和地說道:「莫愁,我知你向來是個懂事、明辨是非的好孩子,但是『情』字不能以是非論斷,不管紀蘭人品如何,你都要尊重蓮生的選擇,不要擅自批判,知道嗎?」

  聽到姐姐的一席話,她抬起了頭,眼中閃著明瞭和慚愧,低聲說道:「你說得對,我……我不該覺得自己才配得上蓮哥,我……我終究還是讓蓮哥傷心難過,」說完霍地站起,語氣堅定地說道:「只要紀蘭能保住性命,我不管付出什麼代價,也要為今日之錯補過。」

  秋無念聞言,讚賞地拍拍她的肩,說道:「這才是我的好妹妹秋莫愁。」

  此時門上傳來兩聲輕啄,秋無念拉開房門,看見纖長的黑衣女子立於門前,便回頭示意莫愁不要離開;自己則踏出房外,反手輕掩上房門。

  「紀蘭的傷勢怎麼樣?」她輕聲問道。

  「已餵她服下傷藥,命是保住了,但中了獨門絕招,內傷沉重,世上只有三味藥能治好,否則她將一生不能動武。」寒月淡淡地說道。

  秋無念輕吁了一口氣,如釋重負地道:「只要命保住就沒事了。」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寒月才開口說道:「叫莫愁不要自責過甚,我們都相信她是出於無心。」

  聽她如此說,秋無念一臉真誠地說:「多謝了。」

  房裡的莫愁,將姐姐和寒月的對話一字不漏的聽人耳中,心中更加羞愧。八傑的信任和維護之意,使她對自己心中的嫉妒感到慚愧。

  她心中立即有了決意——此生此世,她再也不讓嫉妒牽著走。

  嫉妒,起源於想要卻得不到的急切心情。既然一開始蓮哥就不屬於她,又怎能奢望呢?

  「你還有臉來這兒嗎?」菱兒尖細的嗓音劃破了早晨的寧靜:「我家小姐和你無冤無仇,你居然如此心狠手辣!下跪有什麼用?小姐的傷就會好嗎?你這不三不四的小姑娘,拿什麼來抵咱們金枝玉葉的蘭小姐?虧得表少爺如此照顧你,真是養虎為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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