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沒有騙你呀!」也許他真的該聽爺爺的話,找個正經的女人早一點定下來。
眼前這個就不錯。
咦,他怎麼會突然想結婚了呢?
他忍不住失笑,有點無法接受自己心境轉變之大。
「宮先生。」薇柔狠狠的吸了口氣穩住情緒,決定好好痛懲這個傢伙。
「嗯?」他瞄了瞄她挺翹的胸部,再一次驚歎她的完美,她多麼的適合他啊!
恬靜、理性、內斂,是個端莊優雅的女性,像她這麼充滿知性美又聰慧,難怪會有人從美國追到台灣來。
「有件事,我想該是讓你知道的時候。」她垂下眼眸,因為她無法看著他說出將要說的話。
因此,她沒有看到他眼裡漸漸盈滿想追求她的決心。
「說呀。」翔一手支著下巴,食指點著臉頰,等著她說出口。
如果能娶個醫生進門也不賴,嘿!
「你得安排後事。」她冷酷的說。
「喔。」他點點頭。「後事!」他叫了起來,臉慘白成一片。
他得安排後事?
「嗯哼。想想你有多少事還沒有做?」
這句話對他而言有如青天霹靂,他突然覺得頭暈目眩……
第六章
五月七日
人好奇怪,對我好的,我怎麼都不來電,而那個風流鬼,卻怎麼都無法把他從腦海裡揮去。
如果我能輕易地把他從我的思緒中完全剔除,那麼我就能輕易地接受陳裕華,不,是任何一個男人的感情。
然而不管經過多久的時間,發生什麼事,我只知道我不想讓這段感情結束。
可是我還要等多久?我是不是不該再這麼傻呢?
◆◆◆
原來為了鼓舞他,醫生一直騙他說他的身體愈來愈有起色,結果到了實在不能再隱瞞的時候,只好告訴他準備後事。
「嗚……嗚嗚嗚……」
翔一將臉埋在枕頭裡,有說不出的傷心。
為什麼?他還不到三十歲呀!
生命的脆弱,及一直握在手中被他視為理所當然的幸福,正一點一滴的消失,他這才驚覺原來他什麼都沒抓住。
「不,我不要──」突然他發狂的大吼。
看著雙手,他想抓住點什麼,什麼都好,可是時鐘滴滴答答的聲響似乎在嘲笑他,為何他不懂得珍惜那些過往。
「我甚至還沒結婚呢!」突然他又叫了一聲。
躲在病房外的薇柔斂緊了秀眉,一臉沉重,無力地緊靠著兩人相隔的那道牆,怕他想不開。
從他突然臉上血色全失,差點暈過去的那一刻起,她就一直默默的守護著他。
她知道他需要發洩,需要好好想想,但是她發誓,除非他想起她是那個未婚妻,否則她一輩子都不原諒他。
他太可惡了!
「上帝,你對我會不會太殘忍了?」翔一大吼著問。
為什麼別人能活到七老八十,他卻只能活二十七年?
這一切全是為了他好,她不能心軟。薇柔這麼告訴自己。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殘忍?」他揮舞著拳頭吼道。
那得問問他為什麼對她這麼殘忍。
她一直等著他來接她,結果這麼多年了,她等到了什麼?
直到她按捺不住,提著行李回國,才發現了真相。
「為什麼?」他又問。「為什麼──」
他什麼都沒抓住,什麼都沒留下!
「起碼得等我結婚了以後啊!」真是太殘忍了,為什麼這麼對他?
這時候才想要結婚?
這時候才想要把握愛情?
薇柔搖搖頭。
「難道我真的沒救了?」他才想要當個好兒子、好孫子,才想要揮別荒唐的生活重新來過,醫生卻宣佈他沒救了?怎麼會這樣!
薇柔咬著唇。想她以前多傻,總盼望著寒暑假能趕快來,他就能來看她,結果她沒有一次等到他,可是她仍安慰自己,編一千個理由說他很忙……
「上帝,可不可以再給我一次機會?」
不行,她不能再心軟了。
「再給我一年的時間?」
不行,她不能原諒他,誰教他一再惹她傷心。
「能不能……能不能更長一點?」讓他有機會再重新來過,他發誓這一次他一定要好好的把握住一切。
一想到他那天從酒店走出來時的神情,她狠狠的告訴自己,他沒救了!
翔一,不是她想這麼做,是他太教人傷心失望,一直讓愛他的人操心啊。
他徹底的反省,薇柔卻一點都不知道。
她哭得傷心,心想幸好這一切不是真的,否則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分擔他的痛苦。
她曾經想過,要是萬一弄巧成拙,翔一真的走了,她怎麼活得下去?
悄悄的拭去眼淚,她突然發覺到,怎麼病房裡完全沒有聲響?
她緊張的趕緊衝進去。
「宮先生……」
他疲倦的蜷縮在床上睡著了。
她鬆了一口氣,拉了把椅子坐到他床邊,看著他的睡臉。
翔一,你何時才會想起我呢……
◆◆◆
陳裕華說什麼都不肯死心,想見見薇柔的心上人。
「如果他真的比我優秀,那麼我就真的相信你的確心有所屬,而不是拒絕我的說詞。」他一直懷疑她說自己已有心上人只是拒絕他的借口。
薇柔望著他,啞口無言。
這個斯文、溫柔又好看的男人,只有像她這樣的傻瓜才不接受他的感情。
她哀傷的垂下眼眸。
「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你看起來一點都不快樂。」
她努力地想要揚起笑容,卻還是沒辦法。
「為什麼?」他看著她的眼問。
她別開臉。
如果……如果翔一有他一半專情就好了。
「你可以告訴我。」是不是他們吵架了?
「只是一點私事。」她彎起了唇角,努力裝出輕鬆的語氣。
「你騙人。」
「我……」
「我以前從沒看過你皺眉,可是現在,你看看你自己。」他將她的身子反轉,面對走廊上的鏡子。「你的眉頭從剛才就沒打開過。」
她洩了氣。翔一真的讓她這麼不快樂嗎?
為什麼她對這個男人沒有感覺?
為什麼她要如此折磨自己?
可是,只要能跟翔一在一起,她已別無所求,即使有什麼艱難和痛苦,她也心甘情願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