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再等她。」
「是!侯爺。」
路人經過,晶兒坦誠無邪的回望那些訝然的注視,一點都不以為意。
不,應該說她一直都沒想到男女有別的問題。
貧窮人家的小孩只煩惱能不能飽餐,尤其鄉下地方沒有京城的繁文褥節,男女娃娃 玩在一塊兒是很自然的事,長大了更是沒有什麼好彆扭的。
「可是我只喜歡你!」終於說出來了!牛牟華滿身是汗地衝口說出,那一剎那竟是 這麼的輕鬆。
一股暖流滑向晶兒的心房,無法解釋她一顆 徨的心像得到了安慰,頓時給了她堅 持下去的活力。
也許她沒有映雪小姐的完美,卻也不用自慚形穢。
她想開口,想勸牛牟華死了心,他卻更急切地表白。
「晶兒,答應我,如果你有什 困難,你答應不嫌棄我這個哥哥,願意找我幫忙!」
最起碼他還能留得住希望。
晶兒沒有回話,只是低著頭。
「他們在催了!」牛牟華用下巴努了努,這已是他們第六次在那邊東張西望了。
「好好保重身體!」
在道別聲中,兩人互道珍重、再見。
偷拭著淚的牛牟華只能獻上他的祝福,黯然離去。
第七章
晶兒又再度煩惱得吃不下、睡不好。
牛牟華的出現讓她看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她對牛牟華的感情自始至終都不是愛情。
不是愛情,就不會為著他悲、替他感到苦!
牛牟華的老實木訥、忠厚善良,曾讓她一度以為他是她今生非嫁不可的人,她甚至 還以為自己愛著他,被逼上花轎時她還傷心欲絕。
想不到時隔沒幾個月,兩人再次再見,並沒有激越澎湃的男女之情,只有他鄉遇故 知的喜悅。
這個認知又讓她赫然發現一件事,原來她對袁少剛的感情已經陷得這麼深了!
「唉!」又是一聲長歎。
她在這兒沒一個可以談話的人,沒一個可訴說心事的人,而她偏又悶了一肚子的心 事,遇到故友的喜悅讓她一時昏了頭,心情激動到現在還依然無法平息。
牛牟華的出現成了她發洩鬱悶的對象!
對方待她情深意重,而她內心深愛著的,卻是個以『她』為中心,口口聲聲叫她『 映雪』的男人!
她深愛著的男人卻不愛她,魂縈夢牽的是另一個女人;她不愛的男人卻待她情深意 重。想到牛牟華待她的那一番心意,她心 就覺得悲涼,徒感淒惻!
「夫人。」水 在遠處叫喚。
晶兒趕緊很有技巧地將眼中的淚水拭去,不敢轉頭看向水 ,彎身打量著庭園 的 花朵,假裝自己正怡然自得地欣賞著時卉。
「夫人,侯爺請你回房。」
「知道了!」
跟牛牟華道別後,晶兒就注意到袁少剛特別的沉默。
而且臉色不佳!
在飯館時,她小心冀翼地吞嚥,也小心翼翼地注視著他,結果一頓飯吃下來,兩人 幾乎都沒動到多少飯菜,一盤盤動輒數兩銀子的珍味佳餚隨即被夥計撤走,看得她心好 疼,好惋惜。
由於頭一次看到他『變臉』,再加上自己的心情也不是挺好,所以回府後她就一直 躲著他直到現在。
「你很喜歡他?」袁少剛一臉剛冷的坐在床沿,聽到她進來的聲音時劈頭就問。
「誰?」晶兒像被人刺著了一樣地駭了一跳。「你說誰?」
袁少剛冷冷一笑,神色凌厲地『望著』這個從剛才就一直默默啜泣,以為他遠在天 邊聽不到她啜泣聲音的小女人。
「你喜歡他!」他惱火一笑,這回聲音 的憤怒是絕對的肯定。
將近十年的時間,可以 變很多事情,包括他由一個明眼人變為瞎子,包括他的未 婚妻子可能早就移情別戀,而他仍傻傻地愛著!
晶兒默然地低首,她在心中道,我愛你!遠勝過牛牟華捧心掬肺所給予的一切!
「我不過是個瞎子!」他突然自諷地咬牙怒道,語氣 的激烈讓她猛然抬起臉。
「你在生氣?」她敏感地問道,卻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了。
他突然咬牙陰狠地湊向她,「一個瞎子可能沒有辦法帶給你幸福,你說是不是?映 雪。」
「你到底怎麼了?」他的表情讓她恐慌。
「瞧!我是個瞎子,連你也嫌棄地想躲我!」
晶兒後退的身軀突然台住!
他令她害怕!
他雖然瞎了,可是他敏銳的身體反應和心靈感受,都犀利得讓她害怕。
「十年了!」他突然一歎。「十年的時間可以 變很多事情!映雪。」空洞卻犀利 的雙眼『刺』著她。「你是不是背著我有了喜歡的人了?」
「沒有!」她瑟縮地不知該繼續站著,還是立即逃得遠遠的。
「是嗎?」
「是啊!」她小心地復退了一步。
他的表情瞬間又冷凝了起來,今她緊張地停下腳步,差點沒辦法呼吸。
「不喜歡他,為什麼你們兩個可以當眾卿卿我我,毫不顧慮別人的眼光?」他又是 一陣笑,可是表情卻很淒然。
「我沒有!」她立即辯解。
她沒有做出任何對不起他的事情,她只是站在那兒和牛哥哥說了幾句話,一定是誰 亂嚼舌根,才會令他這麼生氣。
「沒有?」他突然咆哮,把她駭得整個人都跳了起來。
「你別生氣!」她慌張地想解釋。「我真的沒有跟牛哥哥做出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情,其的沒有!」她已害怕地貼著牆站立。
他坐在床上,一臉的風雨欲來之兆,似乎隨時可以取她的小命!
「你不喜歡他,卻可以為了他痛哭流涕?揮淚道別時,卻一再地叮嚀他務必珍重、 再見,我是個瞎子,所以你就隨時都準備著和他再多見個幾次面!」他恨聲咆哮!
「我……」她當場語塞,原來他誤會了!
但是袁少剛誤會的並不是這個!
他根本不在乎別人怎 想,別人用什麼眼光看他的妻子!他在乎的是不許有任何人 誤會他的妻子,毫不顧慮她的感受而加諸在她身上的諸多污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