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若不細看,根本看不出你是個瞎子。」只除了那雙沒有焦距的眼睛對著她。
但他似乎很樂觀。
「嗯。」他輕應了聲,細心輕柔地將小袋子 的珍珠瓔珞全倒在桌上。
「哇!」她讚歎了聲,毫不掩飾心中的驚喜。「這些全是給我的?」好漂亮!
「是的,這些全是為你買的。」他老實承認,一點都不忸怩。
「你?!」她驚詫地笑道:「一個大男人買這種東西,人家不會問東問西的嗎?」 有的男人會覺得不好意思。
他微微一哂,很喜歡她的爽直。「我只告訴他們,我買給我的未婚妻子,他們張羅 得倒比我還熱切。」
他這個只看東西不管價錢的好男人,一直是小販們眼 的肥羊,再怎麼樣,也會使 盡渾身解數教他買下。
笑容緩緩由晶兒臉上褪去。原來東西還是為了蘇映雪買的。
「喜歡嗎?」他笑著問。自從娶她進們,他的笑容變多了。
「嗯。」心中好像被一根針狠狠地戮了進去!她用力地閉了閉眼,將心中那股掙扎 撫平。
「真難為你了!」她言不由衷地說,那堆細飾突然變得刺眼。
「真難為我在率軍打仗時竟還細心地張羅這些東西,腦子 所想全都是你長大後的 模樣。」他戲謔他接口道。
血色由嫣紅的臉頰綬綬褪去,晶兒用力咬著唇,努力將湧上喉頭的五味雜陳嚥下。
她的心在猛烈收縮,隱隱發出的闞痛正媛媛蔓延。
只要一提起映雪小姐,她的心就……就會發疼!
「想不到『我』在你的心中地位這 重要!」她無法遏止內心湧現的那股酸味。
「當然!」他又笑了,表情很認真,認真的回答這個問題。
袁少剛修長的手指在桌上摸索,用著指尖細細地感受每一件稀有珍品,像在忖度它 們的長相,他拿起了一枚由細珠鑽製成的戒指,執起她的手為她輕柔套人。
「想不到大小正好!」他有點驚訝。
當初買這枚戒指時還配了一副耳環,耳環倒是不愁,他擔心的是戒指的尺寸,想不 到竟這 地剛好。
「漂亮嗎?」很可惜他看不到。
她輕攏著秀眉,伸宜了手打量著細貴秀麗的環戒。
「漂亮!」可惜她不是映雪小姐。
這枚戒指縱使再如何令她的手指看起來蔥白細緻,她依舊永遠是蘇映雪的沔身。
袁少剛又拿起一樣玉潤晶瑩的東西,但他不確定的放在耳旁搖了搖,想知道這究竟 是不是他正欲拿的東西,究竟是不是耳墜子?
一隻大手撫著她的耳,晶兒微擰著眉,緊閉著唇,乖巧柔順地微低著臉蛋,任由他 笨拙的沔她戴上。
修長的手指雖粗糙,動作卻輕柔,由耳垂媛媛撫往頸項,再輕柔地抬起她的下巴, 印下他的烙記。
「映雪……」他抵著她的唇,一張一闔地緩緩吐息。「真希望看看你現在的模樣。」他冥想過千萬追,卻沒想到以遺憾收場。
晶兒震顫了下,故意忽略掉他沙啞的『映雪』呼喚,故意忽略那份細微的刺痛感, 只專心品嚐著目前僅屬於她的人。
他以舌挑開了她的口,進人她的領域,摟著她腰背的手更加用力攪緊她,是如此甜蜜。
但她想哭!
屢次藉著抽氣的空檔悄悄地嚥下甜蜜,卻嚥不下那股心酸。
「你怎麼哭了?」袁少剛嘗到了眼淚,訝異地問道。
她趕緊拭去臉上的淚珠,裝出高興的笑聲說:「因為我太感動了!」
胡說!你根本就不是!
她靜靜地凝視著他,淚水再度滑落。
眼前的人因淚水而朦朧,可是在她的心中卻刻畫得如此深刻。
她已經將他烙印進自己的心泔深處,像一道火辣燙痕狠狠烙人她的心脈,從此她走 到哪兒,那份刻骨銘心的感受就跟到哪兒,她……她愛上他了!
手指傳來的溫度讓她不由自主地將臉頰更往那份細膩貼去,自己也忍不住拉著他另 一隻空閒的手,略蹙著秀眉,與它把玩著,反手與之交握著。
她閉著眼任由他撫摸著她的臉,感受這份美好,是如此的真實卻又如此的虛幻,又 如此令她恐懼和心痛!
他沙啞低沉的聲音卻又在這時傳了來,像張網,又將她的心再度團團困住!
「我在邊關時,看到了什麼就想買給你。」他抿了抿雇,有著男人不好意思的靦 。
「看到了什 就會想,想你得到它時的驚呼表情!」他終日幻想著美好的團聚,發 覺因為心中有了她,他的奮往直前才顯得更有意義。
他臉上的深情讓晶兒盯得有點恍恍惚惚。
如果那天她再晚個兩日回來,那麼她的命運是不是就會變得不一樣了?
嫁給他的依舊會是映雪小姐,還是另有其人?
如果那日沒有漲潮,大船沒有提早回來,那麼蘇富會找誰代嫁?
是冥冥之中注定她和袁少剛有這個緣分,還是映雪小姐與他無緣,才會將這 好的 男人拱手讓給她?
想不到她的汜早回蘇府,會議原本以為天會塌下來的蘇老頭一見到她便如菩薩降世!
但如果她一直沒有回來呢?
蘇老頭派人找過她,知道她已搭船回來了嗎?所以府內喜氣洋洋,張燈結綵,全是 為了歡迎她藍晶兒回府?!
否則怎 她一回府,就被人押著穿戴鳳冠霞被,坐上這一生從不敢奢望坐的官家大 轎!
這些全是老天爺的安排嗎?
晶兒無語地仰望蒼天。
如果她沒有回來,那麼她和牛牟華哥哥……她突然震顫了下,眼睛瞪得圓圓的。
她忘了!
她不敢相信地輕喘著氣,圓圓的眼睛眨了又眨,望著眼前用情至深的男人。
打從拜堂成規的那日起,從一見到袁少剛的剎那,她就忘了心中普住餅一個叫牛牟 華的老實男人!
★★★
這麼快,這麼簡單就把一個疼愛她多年的大哥哥忘掉,讓晶兒心 頭對自己感到恐 懼。
「我該不會是個水性楊花、見異思遷的女人吧?」她問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