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怎麼說?」昭儀心裡頭覺得怪怪的,強裝無所謂地問。
「也許人家嫌你長得不夠美。」
「什麼?!」昭儀不相信地摸著臉頰。
「年紀也稍微大了點。」
「什麼?!」十八歲算老了嗎?
「更何況他還有個青梅竹馬、自小一塊兒長大的紅粉知己住在他家中,難怪衛天會看不上你了。」皇太后惋惜地搖著頭。
昭安覺得好笑地盯著母后,知道母后在玩什麼把戲。
「你是說……他已經有妾了?」昭儀的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八度。
「嗯,只差沒明說而已,等你進了門,立她為妾也是早晚的事。」
「他休想。」昭儀咬牙,只要她活在杜王府一天,他就休想碰她以外的女人。
「我看安兒,既然他們兩情相厭,不如這婚事就算了。」
「是,母后。」昭安一唱一和。
「不行!」昭儀斬釘截鐵地拒絕,揚起下巴,她深吸了一口氣說:「我要嫁他!」
「哦?」皇太后挑了道眉,不置可否地看著他。
昭安覺得好笑地看著昭儀,忍不住地又笑了出來,邊笑邊搖頭,母后這招真是高哪!哪有他置喙的餘地。
衛天又來一趟才剛走,來時把大街上的事對他說了一遍,中途還忍不住地對他「咆哮」了幾句,大意是他這個「皇上」沒心沒肝沒肺沒天良,竟把這種女人硬塞給他。
要不是昭儀回宮的消息已經傳來,令他刻意走避,否則他火起來可能會出手把他這個皇帝卯上一頓,唉……誰教他是人家的師弟呢!
昭儀一回來,就一臉的哭喪相,看她一副快把牙根咬斷的表情,昭安運用他豐富的想像力,將衛天告訴他的事,在腦裡演練一遍,接著他就笑不可遏了,連肚子都疼了。
「你還笑!」昭儀用力地朝他咆哮,恨不得親手解決他。
她生氣得想要尖叫、想要殺人、想要將杜衛天碎屍萬段、剁成八塊,丟給狗啃;甚至包括眼前這個與她有著「血海深仇」的臭男人,她也想一併把他解決掉。如果她能的話。
昭安還在笑……
一把椅子砸了過去!椅子沒砸到昭安,卻撞出驚人的聲響,被牆壁彈了回來,屍首不全地躺在地上。這椅子完了!
接著又是一陣鏗鏗鏘鏘的聲音,嚇得門廊外的老太監捂緊了耳朵。
滿天的陶瓷杯碗,碎得滿地都是,屋內上百件的寶貝全四分五裂地躺散在地面,像狂風橫掃過,而暴風還在醞釀中。
「你有完沒完?」她生氣地大喊,他愈笑,她的心愈擰,娥眉被他笑得蹙成一團。
昭儀東張西望了一會兒,能摔的都被她摔光了,只剩下一樣東西還沒摔,他彎腰脫下自己的鞋子,掄在手上想打人。
還好她只是膝蓋跌破了皮,足踝也不礙事,所以才有力氣追得昭安滿屋跑。
皇太后氣極地瞪大眼,昭筠則目瞪口呆地看著這景象。
「娶你的是他又不是我,你幹嘛打我?」昭安陪她玩躲貓貓遊戲,邊跑邊拭著眼角流出來的淚水,好心提醒她:冤有頭、債有主,可別追殺錯了人。
「你還說!」她怒喊,拿著鞋尖隔空點著他,恨不得他能定住不動,好讓她劈打個痛快!
昭儀怒氣騰騰地喘著,「原來從一開始你就知道我被耍了,那畫像裡的人兒根本不是他,你卻還把我蒙在鼓裡,害我爬樹又上梁的,你這個大哥真是太不厚道了。」昭儀手裡的鞋子朝他的門面飛過去,差點砸中皇太后。
竟然被瞞得這麼久,她大哥存心等著看好戲?!想到自己竟被人當成猴子耍,她又衝了上去。
「有本事你去找他呀!在這邊發飆有什麼用?」昭安大笑地偏要故意激她,幫昭儀的心火燒得又旺又熾!
他故意逗她,跑得像慢動作,每每在她快要構著他的衣角時,又飛快地閃開,讓她撲了好幾個空。
「你──站住!」昭儀氣得猛跳腳。
「摔你的人是他又不是我,沒理由我得代他償命啊!」
「你還說!」說得痛到她的心坎裡去了,這是切膚之痛哪!她這輩子的臉全給他摔光了,不能見人啦!
昭儀追也追不到,打也打不著,愈想愈火,突然地,她停住腳步,不追了!睜著又圓又大的眼睛,氣得發抖地瞪著他,滿肚子的辛酸委屈全化為淚水,開始傾巢而出……
昭安知道她不玩了!馬上收起頑皮的笑容,立刻溫柔地走近,將她攬進懷裡,用下巴溫柔地摩挲她的秀髮,任她打、任她捶、任她盡情嚎哭,宣洩個痛快。
眼淚一發不可收拾!
皇太后挑高了眉冷冷地瞧著,昭筠則恐懼地咬著手指,看著滿目的瘡痍。
「哭夠了沒有?嗯?」昭安溫柔地用著袖子替她按掉臉上的淚珠。
她又捶又踢,表示回答。
暴風終於平息!皇太后擊掌,吩咐老太監派人收拾收拾,並再沏壺上好的茶給她供上。
「既然你這麼恨他,那我就……」他小心翼翼地接下母后剛傳授的絕招,現買現賣。
「不可以。」她怒喊,眼睛睜得好大好大,一副「你敢撤婚就給我試試看」的表情。
糟糕!昭安心中暗叫不妙,體溫頓時涼了半截,這對冤家的梁子真的結大了。
不過,他也暗喜,「請將不如激將」,憑昭儀現在這股若杜衛天將來娶了她,非要教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決心,這婚事是成了,不用再擔心昭儀會逃婚了。
「可是……」他得假裝一下。
「什麼可不可是,不許撤,聽到了沒有?」她喉頭發緊,鼻子通紅,眼淚又撲簌簌地掉下來。她好委屈。
「我怕你將來會後悔。」他假裝好心地提醒她。
「我不會後悔,我要他後悔!」
哇!好強的決心!好悍的毅力!好大的魄力!不過,不太可能成功就是了。
「再說一次,我要嫁給他。」她抬起手指戳戳昭安的胸膛,絕美的臉龐依舊佈滿怒意。「難不成我還會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