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像暖流流過銀月彷彿四分五裂的心,讓它不再那麼痛楚,卻更惹她傷心。
她欺騙了齊宇揚,她是一隻兔子啊!有誰會愛一隻兔子?有誰願意跟一隻兔子廝守終生?
齊宇揚耐心地等著她的答案。
「沒什麼。」銀月慢慢地來到門後。「我只是不好意思見你,我需要時間。」如果她不說說話將他打發走,他會一夜待在門外。
原來如此,齊宇揚鬆了一口氣。他以為她受傷了或者他嚇壞她了,結果兩者都不是,她只是需要時間釐清彷徨的心。
「晚安。」
低沉且富磁性的嗓音幽幽地傳進她的耳裡。
「晚安。」
第七章
齊宇軒靜靜地吃著稀飯,眼睛卻離不開坐在他身旁的兩人。
齊語嫣也靜靜地吃著稀飯,眼珠骨碌碌的直轉,聰明的不吭聲。
齊奶奶則假裝沒看到坐在她面前的兩隻貓熊。
兩個人一夜無眠,都飽受長夜的折磨。齊宇揚的眼睛充滿血絲,正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稀飯;銀月則雙眼浮腫,分明哭了一夜。
他們兩個怎麼了?銷魂的夜晚怎麼會有這種慘況?
齊宇軒和齊語嫣肚子裡悶了一大堆的問題。
齊家一向熱鬧的餐桌就屬今天最安靜。
齊宇揚吃完早餐,將空碗拿到水槽裡沖洗乾淨,然後隨手放入烘碗機裡,再來到銀月身邊。
「今天好好休息,嗯?」他在她額頭上啄了下。
銀月點點頭。
「這才乖。」齊宇揚拍拍她的臉,然後向奶奶道再見,走出飯廳。
「那我們呢?」齊語嫣直到聽到車子駛離的聲音才放下手裡的碗,不敢相信她和奶奶就這麼被冷落了。
每天早餐後的早安吻從今天起壽終正寢。
「別指望大哥了,妳等著妳的白馬王子出現吧。男人一旦愛上一個女人,從此以後眼裡只有那顆珍珠,其它的都是石頭。」齊宇軒笑道,一口氣把碗裡的粥喝完,菜都沒動。
「你這小子膽敢不吃我做的菜!」齊奶奶怒吼。
齊宇軒拍拍肚子,表示很飽了。自從銀月來他們家後,餐桌上天天都有胡蘿蔔,胡蘿蔔炒蛋、胡蘿蔔蒸蛋、咖哩飯、胡蘿蔔麵條……他都快要變成胡蘿蔔臉了。
不喜歡就少吃些,所以齊家人沒有一個敢對餐桌上的菜皺眉頭。
齊宇軒步上樓梯。今天上午沒課,他要睡回籠覺去。
門鈴聲忽然響起。
「宇軒,去開門。」
「叫語嫣去。」
「我在吃飯。」
齊宇軒沒好氣地敲了敲樓梯的扶手。
「宇軒!」齊奶奶不悅的吼。
齊宇軒心不甘情不願地慢慢走下樓。
門一開,齊宇軒反射性地又將門甩上。
「誰呀?」齊奶奶從飯廳探出頭來。
齊宇軒聳聳肩,再度將門打開。
「曼綾!」齊奶奶一時有點手足無措。
曼綾姊?!齊語嫣詫異地探出頭一看,又驚得縮回去。
顧曼綾雙手環胸,慢慢地走進來,瞪了齊宇軒一眼,為他的不禮貌而生氣。不過她還是給齊奶奶一個溫柔的微笑。
銀月絞著手指,知道待會兒將面對什麼樣的窘況。
齊宇揚已經向顧祝祥透露出他想解除婚約的意願,顧祝祥什麼也沒表示,只告訴他,一切等曼綾回來再說。
由於顧曼綾遲遲不歸,於是齊宇揚親自寫了份傳真給她,告訴她,他們不適合,他想解除婚約。
顧曼綾接到傳真後,連忙飛回來,在聽到三哥的敘述後,她更想親自會一會三哥口中的特異人士。
「我大哥不在。」齊宇軒大剌剌地坐在沙發上。
她的態度讓齊宇軒看了很不順眼。
「我知道,我是特地等他出門後才過來的,我想見一見銀月。」
齊奶奶迅速和他交換眼神。
「妳不覺得妳找我大哥會比較好嗎?」齊宇軒冷冷的說,他已將銀月視為「大哥專屬」,誰也別想欺負她。
「總得讓我知道我敗下陣來的理由吧?」二十幾年的感情敗給一個從大陸過來沒多久的鄉下姑娘,教她怎麼忍得下這口氣?
「顧姊姊,妳沒輸。我是銀月。」
顧曼綾迅速回頭。銀月身穿一件細肩帶V字低領的針織上衣,搭配一條迷你裙,將她一身柔細白皙的肌膚和均勻的長腿烘托得非常出色,充滿青春活力,美得讓人移不開視線。
顧曼綾的心猛地往下沉。
她以為銀月只是一個大陸鄉下來的小姑娘,沒想到她渾身上下毫無一絲土味,而且儀態優雅。
她以為齊宇揚是被妖術控制,沒想到銀月竟如此亮麗,尤其那雙清靈的眼眸,顧盼之間散發動人的神采,耀眼極了。
奇怪,一個小女孩哪來這麼大的魅力?
「妳幾歲?」顧曼綾的口氣有點沖。
「比妳老。」
齊宇軒聽了差點被口水嗆著。
好一個挑釁的回答。顧曼綾雙手環胸,姿態高傲,上下打量著銀月。
齊宇揚說一不二的個性和那份傳真字裡行間透露出的決心都讓她心生不安,她原以為有機會奪回他的心,但在看到銀月之後,她知道自己輸定了。
「我會讓你們結婚的。」銀月從沒忘記任務。
「銀月!」齊宇軒大叫。這句話要是讓他老哥聽到了,真的會痛打她一頓。
「妳忘了大哥對妳說過的話嗎?」齊語嫣也緊張萬分地從飯廳衝出來。
「銀月,妳上樓休息。」見銀月臉色蒼白,齊奶奶讓語嫣帶她上樓。
待她們離開後,齊奶奶面向顧曼綾,定定的看著她。「小和尚的心已經收不回來了。」她一語雙關的說。
「什麼?」顧曼綾不懂她的話。
「一個成天只會吃齋念佛,專心做事的小和尚,他的世界原本單純、無慾,有一天寺廟的門開了,他赫然發現,原來門外是如此的熱鬧又吸引人,從此以後,他的心再也關不往。」齊奶奶知道她一定聽得懂這番話。「我希望宇揚能娶到他的最愛,不管她是誰。妳明白嗎?」
顧曼綾沒有說話,轉身就走。既然事情鬧僵了,她也沒有再待在這裡的必要,不過她不會就這麼放手,她絕不答應解除婚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