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幫你開門。」
門一打開,她便想跟他說再見,可是——
「不請我進去坐?」
今天才被他救了一命,沒道理不請他進門,她只好硬著頭皮請他進來。
這是間簡潔舒適的小公寓,王剛打量著。兩房兩廳一衛的格局,一個人住算是非常舒服的了。「坐。想喝什麼?」
「咖啡。」
他環視四周,整間客廳幾乎掛滿了李興國的照片,其中有幾張側影照,簡直就是他本人的翻版。
她強撐著笑容走出廚房,一看到他手中拿著李興國的照片凝視著,她的笑容不由得僵住。
「我長得真像他。」他作出了結論,將照片放回原位。
於萱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沉默以對。
「你打算就這樣……」他指指四周,「守著這些過日子。」
她避開他的視線,無力回答他的問題。
「如果我猜得沒錯,這些都是在他……離開之後才掛上的吧?」
她用力閉了下眼睛,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是的,別再逼問我了,這是我的選擇,我對不起興國。
她竟然在無意中受到他的吸引!
她差一點就成了興國的妻子,如果沒有那一場車禍……她現在就是興國的妻子了。那麼她還有資格再去接受別人的追求嗎?
王剛靜靜地啜著咖啡,雙眼直瞅著她。
在他複雜的眼神注視下,她的心在發顫。
「你一定要這麼看我嗎?」她被他看得手腳都不知該擺哪裡了。
「咖啡很好喝。」他微微一笑。
她一愣,沒料到他會突然轉移話題。
「我從小的志願就是當警察。」
「我從小的志願也是當警察。」她有點驚訝,兩人的志願竟然一樣。
這個話題安全多了,讓她樂得跟他多聊一些。
「我父親早逝,全靠我母親把我們姐妹三人撫養長大。有一天家裡來了一個小偷,拿著刀抵在媽媽的脖子上要她拿出家中所有的財物,結果媽媽當天標會的錢全被搶走了,那是準備買房子的頭期款。」說完,她輕歎了一聲。
「報警了嗎?」
「報了。」她聳了下肩。
結果想也知道,社會上多得是逍遙法外的人。
「那時我才小學二年級。我母親有說不出的傷心,她一直渴望有自己的窩,能把我們安頓好是她最大的心願。」
從那一天起,她就盼望著能趕快長大。
「所以你選擇當警察?」
「嗯。」她理所當然地點頭。「你呢?為什麼你也想當警察?」
「威風。」
「威風?!她先愣了下,隨即失笑。
原來他當警察是為了要威風。
她這才發現他笑起來時整張臉都變亮了,原本嚴肅帶點冷酷的臉龐,因為笑容而變得更吸引人,她不由自主地盯著他看。
他甚至比興國還帥!
這是她的另一項發現。
「也許我該介紹我自己,免得你一直盯著我。」他開玩笑的說。
她盯著他的眼神有喜悅、有悲傷,但一想到她盯著他的神情彷彿在瞧著另一個人,他就渾身不舒服。
經他提醒,於萱這才發現自己的失態,臉紅地立刻移開視線。
「你分得清楚你在盯著誰看嗎?」
「王剛!」她生氣的喊。
「我不介意我長得像某人,但我介意有人一直把我當成另一個人。」
「你……」她蹙緊雙眉,他的字字句句全刺進她的心底。
「如果我是『他』,我會很難過你這麼過日子。」他意味深長的瞥了眼李興國的照片。
「你是什麼意思?」
「在你的心目中,誰也代替不了李興國?」
「沒錯!」她幾乎是用吼的。
「既然誰也代替不了,你又何必封閉自己?」
一味的封閉自己,不肯接觸別的男人,以為這樣就對得起李興國?以為這樣就對得起自己?
「你到底想說什麼?」她聽得出他話中有話,不禁有點驚慌。
他看出她不由自主的受到他的吸引?還是他看出她內心的愧疚?
「你應該敞開心胸接受別的男人——」
「夠了!」她憤怒地打斷他的話,伸手指著門口,「出去!」
「很抱歉我惹你生氣,可是我還是要說。」王剛語氣平靜的說。
「出去!」她覺得脆弱的心彷彿被人撕裂開來。
他長得實在太像興國,害她都分不清楚她是因興國才受他吸引?還是……她喜歡上的是他本尊。
「萱。」王剛上前一步,望著那張不肯看他一眼的臉,堅定地說:「請讓我把話說完,如果你還是不喜歡聽,我立刻就走。」
於萱像洩了氣的皮球坐在椅子上,一臉的傷心。
「你應該敞開心胸接受別的男人,試著跟對方交往,如果李興國真的是不可以代替的,任誰也進駐不了你心中。但如果他是可以代替的,你就會發現你真正愛的人,就在你身邊。」
「胡說!」她哭吼著。
她的心因他這一番話而劇烈擺盪。
不,她是怎麼了?她對興國的感情……兩年的感情,如今才發現原來脆弱得不堪一擊。
她的心竟然在掙扎。
她的心竟然呼應著他的話。
這是她以前從沒想過的事情。
「我喜歡你,於萱。」他毫不猶豫的說出心裡的話。
「你……你說什麼?!」於萱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
「我說我愛上你了。」他語氣堅定的說。
「怎麼可能?」她呆了。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每當我望著你時,我竟然會心跳加快。」
他如此坦白,一點都不擔心自己會被拒絕?或是被奚落?
「是一見鍾情吧。」王剛笑著說。
「你……」她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
「我知道我這樣太唐突了,可是如果我不說……」他伸手撫上她的俏臉,「只怕你會永遠把我當成『他』來看。」
那天他初見她時,她一臉的震驚,不知道為什麼,她當時心痛卻又驚喜的俏臉,竟隱隱牽動著他的心,讓他毫無預警的陷了下去。
「你……瘋了!」她好不容易才說出這句話。
他臉色一正,「我不怕別人怎麼看我跟你,不過我最怕你把我當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