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娜!」敖遊驚吼。
方娜也嚇白了一張臉。
她只是想修理敖遊,踹他個兩腳好替自己出氣,不料反而踢飛了猖狼。
完蛋了!
敖道縱身躍起,伸手想接住玻璃瓶,誰知情急的方娜也跟著躍起,把他的身軀撞開,玻璃瓶從他的指尖滑過,往地上掉去——
「啊——」方娜尖叫一聲,卻隨即驚愕住,與敖遊兩人驚駭地眼對眼。
猖狼……猖狼剛好從她的襯衫領口滑入她的衣服裡。
「王……王國寶……」她抖著聲音喊。
她怎麼覺得肚臍那邊冰冰涼涼的,好像……有東西滲了出來……
「別動!」敖遊不敢喘氣,他這輩子沒這麼驚恐過。「我看看。」他白著臉,動手解她襯衫的扣子。
「你幹什麼?」方娜用力甩了他一巴掌,他竟然當眾解她的扣子!
「別動!」敖遊緊張得快要休克,哪有閒工夫理那一巴掌。如果方娜現在拿一把刀捅他,他也不在乎,因為此刻他眼裡只有她的安危。
他什麼都不在乎、什麼都不重要,只願上天保佑,猖狼千萬別溢出來。
敖遊眼裡只有方娜,沒注意到剛剛那兩個傢伙已乘機奪門而出,卻被正好趕到的警方人員制服。他當然更沒注意到,楊清鏢悄悄地摸起地上的槍,打算由他背後偷襲。
方娜眼角餘光瞥見了異樣,在驚喊的同時將敖遊用力一推——
「娜!」敖遊驚吼一聲。
鮮血從方娜的胸口湧了出來。
第十章
正打算開第二槍的楊清鏢被警方及時制止,終於結束了這場可怕的陰謀。
方娜滿手是血的從襯衫內摸出了完好如初的玻璃瓶,交給已趕到的CIA人員。
「我……我有一個請求……」她喘著氣說。她覺得全身的力氣隨著急湧而出的血液在迅速消失中。
「別說話,醫護人員馬上就來了。」敖遊想看她的傷勢卻被她阻止,她緊緊抓著他的手不放。
「答應我……我的請求……我怕以後沒……沒機會了……」方娜的氣息愈來愈弱,幾乎是貼在他耳邊說的。
「你說。」儘管痛苦,但他無論如何得堅強面對方娜的最後請求。
「我跟你的帳一筆……勾銷了,還有……」她的瞳眸裡散放著溫柔的光芒,「我……我還不知道我未來老公的模樣……」
四周都是警方和CIA人員,但是敖遊不在乎,他的眼裡只有方娜,如果這是心愛的人最後的請求,他怎能教她遺憾?於是他緩緩地撕下臉上易容用的人造皮膚,露出他真實的英挺容顏。
「你……」當人造皮膚被撕開的剎那,方娜驚愕地瞠大雙眼。
天哪!他好帥!
「這是我。」他的大手包住她的柔荑,柔聲地說:「這是真實的我。我姓敖,叫敖遊,敖遊才是我的真實姓名。」
「你……好帥……」這是她惟一能想得出來的形容詞。
他又酷又俊,英挺的五官組合成冷絕自信的獨特神采。她忘我地搜尋著他的臉,雙眼全是驚奇。
「撐下去,娜!」那雙星目浮現了一層水霧,他的千言萬言,他對她毫不保留的情感,在他眼中一覽無遺。
方娜在他的眸子裡讀到了驚惶、讀到了害怕、讀到他無法表白的痛苦,突然她笑了,覺得好滿足、好滿足。
「我原諒你!」之前她因為他完成父親的請托而耿耿於懷,如今看到他的真情流露,她突然發現沒什麼不能原諒他的。
「我愛你!」她摟著他,低聲地說,「不過,你忘了我有穿防彈衣嗎?」她咬著唇,努力憋著笑。
「你——」敖遊驚愕地推開她。
「你忘了在出門前,你把那件最新型的軟質護心防彈衣丟給我,命令我穿上?」
「可是你身上的血……」他驚愕地望著她一身的血跡,並沒有因為她穿了防彈衣而放下心。
方娜低頭看看身上的血跡:「呃,這是假血包。」她不太好意思地說,幾乎不敢看向他的臉。「我本來打算讓你以為我也死了,因為我知道我一定下不了手,所以乾脆選擇詐死。我想,因我的死而讓你愧疚一輩子,也算是報復。」
「方娜!」敖遊低吼了聲,尚未褪去的驚恐中夾著如釋重負的喜悅心情,「你這個混蛋!」他倏地吻住她,要她為他瞬間死掉的千萬個細胞負責。
「救護車來了。」一名警員不好意思地提醒他們。
「我沒事。」方娜尷尬一笑:「我有穿防彈衣。」
「待會你就有事!」敖遊冷冷地警告,趁著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方娜身上時,迅速戴回薄如皮膚的面具。
方娜吐了吐舌,能完成父親遺願,讓她露出了久違的笑容。猖狼事件能圓滿告一段落,敖遊功不可沒。
敖遊起身走向CIA的人員,對帶頭的人說了幾句話,隨即帶著方娜離開。
待車子駛離北韓使館一段距離後,方娜轉頭注視著緊繃著一張臉的敖遊。
「你還在生氣?」
「嗯。」他連聲音也是硬邦邦的。
「你打算就這麼氣我一輩子?」她無辜地說。
敖遊握著方向盤的手指關節因用力而泛白:「你不應該推開我的!」幸虧她穿了防彈衣。「還有,你也不應該打算消失一輩子,讓我痛苦一輩子!」
鐵漢柔情,此時他的心聲最動人。
「我……」一絲甜蜜緩緩沁入她的心頭,她羞澀地低下臉蛋,悄悄咬著唇,隱藏住心裡的喜悅。
「你知道當我看到你身上湧出那麼多血時,我的心有多痛嗎?」
方娜更加用力咬著唇,努力憋住笑聲。
說真的,要不是看到他驚慌的眼神,憑他當時「鎮定」的表情,應該給他打負分。
可是她就是愛這樣的他呀!
車子來到敖遊下榻的飯店,一進入房間,他便把方勵志托他轉交給女兒的遺書遞給她。方娜拆開來看後,愈看眼睛瞪得愈大,微張著小嘴久久回不了神。
「爸爸……」
「你爸爸很了不起!」敖遊讚賞道,接過遺書將它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