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頭。」
一看到宋天豪衝出來,屋外十九條人影迅速飛落。
「捕頭。」
他們全傻傻的看著宋天豪臉色敗壞地衝出大門、沒入夜色中。
「幹嘛像一副吞了砒霜樣?」捕頭這兩天怎麼怪怪的?
獲令監管鷹幫的尉少持也滿頭霧水。「喂!看什麼?」突然他瞄到了有人鬼鬼祟祟,想往伊雪柔房內探看,他火大地趕人。
看來捕頭的陰陽怪氣與裡面那個女的八成脫不了干係。
尉少持命人好好看守,禁止任何人好奇的偷窺。
看來鷹幫不但是個麻煩,裡頭的人更麻煩。
他得小心應付囉!要不然怪裡怪氣的捕頭可是會剝他的皮燉湯。
「大伙各就各位!」他突然很有精神的大喊一聲。
監管鷹幫的艱困任務起碼還有一項挺不錯的附加價值,那就是--喜兒這個俏丫頭。
喜兒,妳幹嘛老對我擺著張臭臉?尉少持表面指揮若定,內心卻翻騰洶湧。
明天我還要再去找妳。
他不自覺地揚高了唇角,看得在一旁已連喊了他三聲的兩名屬下瞪直了眼。
反正我追定妳了。
「傻子。」見尉少持一直不理人,兩個人在背後罵了幾句後便走開。
而尉少持還自得其樂地杵在那兒傻笑……想著明天美好的未來。
第九章
宋天豪花了很大的意志力才阻止自己再潛進鷹幫去看伊雪柔。
而他也突然像變了個人似的,這幾天講的話加起來,不超過十句。
這與他以往老愛找自己大哥宋天曜閒磕牙,愛逗弄小侄子的行徑大相逕庭。
「叔叔。」宋天曜的兒子宋昭揚又跑進來找他。
「你怎麼變得怪怪的?」宋昭揚小小的個兒仰望著他,搞不懂宋天豪為什麼變奇怪了。
「嗯?」宋天豪假裝生氣的應了聲。「叔叔的頭上長角了嗎?」正在批閱公文的他頭也不抬的說。
宋昭揚真的踮高了腳尖看看宋天豪的頭上有沒有長角。
「不是。」宋昭揚認真地搖了搖頭。
「那……叔叔的後面長尾巴了?」他依然頭也不抬的說。
宋昭揚咯咯地笑出聲,他聽得出宋天豪造句話正在逗著他玩。
「沒有。」
「那你為什麼……」宋天豪放下了手上的筆,突然一跳撲向宋昭揚,把他嚇得咯咯尖笑,一直鑽進他的懷裡躲避他的搔癢。
「說叔叔變得怪怪的?嗯?」
「因為爹和娘說叔叔怪怪的。」宋昭揚一直笑個不停。
「怎麼怪法?」他抱著宋昭揚坐在腿上,兩張相似的臉孔看來像一對父子。
「叔叔好難得會乖乖地關在房裡批閱卷宗……」宋昭揚學著宋天曜的口氣,把宋天豪逗得大笑不停。
「好,叔叔就帶你去玩。」他一把將宋昭揚扛在肩上,帶著他出門閒逛。
***
一大一小的聲音隨著風聲飄揚,靈敏地鑽進伊雪柔的耳裡。
是他?坐在馬車裡的伊雪柔掀起了車窗的簾布。
好像……她怔仲的坐在車裡發呆,耳邊還不時地飄進軟軟的童言稚語。
「爹!你看。」宋昭揚指著眼前的一隻大公雞,牠正咯咯咯地追著另一隻公雞跑。
「嗯。」宋天豪讚賞地揚起了笑容。這孩子十分受教,在外頭總記得喊他「爹」,陪著他一起捉弄他那群聽了會驚掉了下巴的老友。
是他的孩子!伊雪柔詫異地癱靠回椅背上,不敢相信剛才親耳聽到的。
他已經有孩子了!她用力地握緊拳頭,眼眸竟開始浮現了水霧。
她怎麼覺得心陣陣刺痛?她怎麼……
她哭什麼!她用力抹掉淚水,但內心卻有個聲音正鼓勵著自己,想哭就哭。
原來他已經有孩子了。
她內心一直隱藏得很好的期待瞬間破滅。
說不出來滿腹的酸澀是怎麼回事?但一想到他也用那雙曾碰過她的手親熱地摟著另一個女人,在另一個女人的耳旁訴說著激切熱烈的愛語,她的心像被撕裂了般。
「走!」她沙啞的喊。
而這句輕柔的低喊沒逃過宋天豪的耳朵,他迅速地回頭梭巡著聲音的來源處,在車身震動揚起車簾的剎那,他瞥見一直躲在馬車內的身影,立即對車伕喊停。
他發現她了!可是她不想再見他。
「走!咱們趕時間。」她催促著車伕快上路。
「趕什麼時間?」宋天豪的嗓音隨著倏然闖入的刺眼光亮一起進入。
「對不起,我趕時間。」伊雪柔冷著張臉道。
「妳趕什麼時間?」他指揮宋昭揚坐下,自己則毫不客氣地一屁股坐在她的身側,大刺刺地張腿,舒展四肢。
宋昭揚仰著臉,骨碌碌的黑眸一直打量著她,「這個人是誰?」他轉頭問著宋天豪。
「一個『非常非常要好』的朋友。」他衝著宋昭揚露出非常迷人的笑容。
「出去!」她低喝道。
「嗯?」宋天豪裝作沒聽見地故意湊近耳朵。
「阿姨。」宋昭揚熱切地喊了聲。他從沒見過像她這麼漂亮的阿姨,兩眼興奮地望著。
伊雪柔只好露出了笑容,朝宋昭揚敷衍地點了下頭,算是打過招呼。
「嘿!」宋天豪誇張地笑道,抬起她的下巴審視她的臉,「這樣總算有點女人味了。」
她生氣地格開他的手。
而他則興味濃厚的審視她的臉蛋。她變得柔媚多了,不再淡漠無情,那雙清亮的明眸有著隱藏的波濤,不再深沉晦澀,但卻多了分……絕望。
「怎麼啦?」她怎麼一副像被人搶走心愛的寶貝似的,滿臉的賭氣味兒?「穿那麼漂亮要去哪兒?」
難得扮回女裝,她只是想出來透透氣,她還以為她素著張臉、身著裙衫躲在車裡,就誰也認不得,想不到還是倒霉的遇上這個該下十八層地獄的混帳男人。
「去會情郎。」她柔媚一笑,還以顏色。
一股驟升的怒氣瞬間在他的胸腔內爆發。「去會情郎?」他咬牙強壓住的怒氣在與宋昭揚對上眼的剎那,瞬間化解。
「昭揚。」他迷人一笑,朝坐在對座的宋昭揚勾了勾手指,「爹敢打賭,你一定不會從一數到一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