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回去後再慢慢說。」兩人故意落在後頭慢慢的走,各自一臉的心事。
回營後,李靖丟了幾件衣服給她,要她換上。
「在這兒換上,免得又被人看見了。」現在外頭瘋成一團全沒了紀律,只有他這兒沒人敢擅闖。
一見將軍很有風度的背轉過身,夢桐趕緊動手換衣裳,脫下一身濕漉漉的衣裳時,她還連打了好幾個寒顫,冷得半死。
而李靖則用力握緊了拳頭,他好緊張,真的好緊張。
接下來他到底該說什麼?
剛剛正欲開口卻突然被打斷,害得他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勇氣全飛了,如今意欲啟齒,談何容易?
「謝謝將軍。」她小聲道謝。
李靖迅速轉過身來。
她反而不好意思的背轉過身,不敢看他。
一件輕暖的外袍突然覆在她的身上,夢桐驚訝地反轉過身。
「過來這邊烤火,你嘴唇都發紫了。」
一聽到「嘴唇」兩個字,她就想到剛剛和他那番唇舌糾纏的情景,不禁又羞紅了臉蛋。
「過來。」他拉著她一起走到爐邊。
「謝將軍。」
「別跟我客氣,坐。」
夢桐燒紅著臉蛋,安靜地坐在他旁邊,不知道該說什麼?
李靖也靜靜地撥著火堆,將人送來的暖身酒倒了些進火堆中,頓時火焰辟啪作響,酒香也溢滿了室內。
他倒了少許的酒給她,自己也斟了些。
「還記得咱們第一次喝酒的情景吧?」
「記得。」她點頭。永遠記得。
「你嚇了我一大跳。」
「喔?!」
「想不到你那麼會喝。」他嗤笑著。
夢桐也笑了出聲,當時的情景歷歷在目,確實是最難忘的回憶。
李靖突然止住笑容望著她。「我剛剛說的那人……就是我,和你喝酒的那一天,我指的心上人就是你。」
夢桐一時還沒會意過來。
半晌,她震驚的瞠圓了眼眸。
他輕笑的闔上她驚訝的小嘴,笑聲連連。
「現在你終於知道我當時有多震驚了吧!」
夢桐仍是一臉的不敢相信。
什麼時候,將軍什麼時候……知道她是女的?
「與我相比,你這只能叫「驚訝」!」李靖直髮噱。「我那才叫「震驚」!」當時他的表情一定比她現在還蠢多了。
「將軍!」原來他早就知道了。
「嚇一跳吧?還有更教你驚訝的呢!」他打算請戰。
突厥屢次挑釁,應該要狠狠地迎頭痛擊,直打到他們再也爬不起來為止;而他掛心的……就是她。
他打算等凱旋歸來後就卸甲返鄉,到時他只是一介平民,雖然家境富裕吃穿不愁,可……夢桐願意跟著他嗎?
「你……什……什麼時候知……道的?」她一直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沒人發覺。
「問這個吧。」李靖由懷中掏出玉珮在她眼前晃了晃。「這是你給我的定情物,從那天遇見你開始,我就愛上你了。」
夢桐起先沒看清楚,等她弄明白李靖手裡拿著的東西是什麼時,表情立即由驚訝轉為不相信,再由不相信轉為驚愕。
「這……」
「你的玉珮。」
「你……在哪裡……撿到的?」她找了又找,原來東西一直掛在將軍的脖子上。
睽違已久的玉珮看起來既熟悉又陌生,所以起初她還認不出來,而且也早忘了,等仔細看清楚後,她當場結舌。
「你自己的東西會掉在哪裡呢?」李靖好笑的反問。
夢桐腦袋一片空白,根本沒辦法思考,只能呆望著他。
見她一副茫然,他又忍不住發噱,「再想想,你最後一次戴它是什麼時候?」
夢桐仔細想了想,突然驚吼:「將軍!」
原來那時候就……
李靖大笑!
夢桐的俏臉已漲得通紅。
怪不得,怪不得將軍盯著她看的眼神老是怪怪的。
「將軍,你怎麼可以……」她氣壞地直跺腳。
「我為什麼不可以?又不是我自己跑去偷看的?」
「你──」
「我不是故意的。」
「你──」
「不過你的身材很迷人。」他讚賞的說。
「你怎麼可以──」她又氣又羞。
「我怕嚇著了你,所以不敢出聲,這不能怪我。」
「可是──」
「當時我被你嚇壞了。」
「你說什麼?」她吼了聲。
「突然跑來個女人脫衣給我看,你想我能不驚訝嗎?」
「你……簡直是得了便宜又賣乖!」夢桐氣得想走人。
「夢桐。」他趕緊拉住她。
「放手。」
方纔得知自己是他心上人的喜悅,早已被他的強辭奪理氣得化為泡影,只想踹扁他。
「你別氣嘛!也只有我一個人看見。」
「你說什麼?」她又吼,不敢相信他這麼下流!
「你就像是注定屬於我的,兩次脫衣就只有我一個人看見。」也幸好只有他一人看見。
「你──」
夢桐氣得渾身發抖,然後她震驚的瞠大了雙眼。
「你……你怎麼知道我只有兩次到溪邊淨身?」
李靖無辜的眨了眨眼睛,笑得好「老實」喔!
「原來你每天守在那兒!」她又吼,簡直是食髓知味。
「沒辦法,我對你一見鍾情。」他趕緊又拉住她,不讓她走。
「誰跟你……」在轉身怒斥的當兒,她看到了李靖深情的眼眸,一時竟然呆掉了。
「夢桐,我喜歡你,否則我為什麼天天往你那兒跑?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著了什麼魔、發了什麼癡?我只覺得神秘又美麗的你讓我好著迷。」他輕撫著她的臉蛋,一臉深情。「我擔心你會暴露身份,直想把你調到我身邊,奈何經常陰錯陽差,反而把自己氣得睡不著覺。」
他說出兩三事,夢桐聽後忍不住笑出聲。
突然,他緊張地握住她的雙手。「那一天酒後吐露心聲,你卻有聽沒有懂,你……答應嗎?」
還說呢,她傷心了好幾天,也好幾天都睡不著覺,當時她一直幻想著李靖心愛的人的模樣,原來正是她自己。
「你該直說的。」她害羞的低垂著臉蛋。
「然後把你嚇壞?」
「現在呢?現在你就不怕把我嚇壞?」她的頭垂得更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