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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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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人面對著重巒疊翠,馮天倫不停地自言自語。

  「幸好我沒動心。」他拍著胸口,「還好,我的理智告訴我千萬別對『麻煩』動心,幸好我聽了。」

  「決定了,明天就把她送走。」他狠下心腸說。

  原本還對她有些捨不得,如今這些眷戀旱被她剛才的話激跑了。

  「明天就送她去衙門,不管了。」

  看能不能早點找到她爹,好讓他早早了了這份差事。

  可是一想到要跟她分開,他心裡頭又怪怪的。

  有點煩,有點悶,而且還有一絲不樂意。

  「咳!」馮天倫斥了自己一聲,索性找了塊柔軟的草地躺下來,努力想趕跑心中那份不舒服。

  碧草如茵,天上頑皮的星星正對他眨眼,他不知道睡了多久,一醒來,便見到心心坐在他身旁衝著他笑。

  「你醒了?」

  「嗯。」他坐起身,發現她拿了件衣服蓋在他身上,怕他著涼。

  他心口驀地又揪了一下。

  「滿天的星星好美。」心心仰首望著天空歎道。

  「嗯。」瞅著她揚起的俏臉,他的心好沉重。

  不,他不能心軟,他愛死了自由自在的日子,他絕不能被麻煩綁住。

  「像你。」

  「嗯?」她調回視線。

  「我說像你。」

  「什麼?」

  「喔,不,你比『猩猩』還要美。」他突然笑了出來,惡作劇的念頭又起。

  想到一路上他都這麼叫她,他就忍不住想捧腹大笑。

  心心、猩猩,有誰聽得出來?又有誰知道他這麼壞?

  「真的嗎?」被他誇讚,她好高興。「你知道「量星』兩個字怎麼寫嗎?」她一點都不覺得他笑得有多奇怪。

  爹不識字,她也不識字,雖然她從沒怨過什麼,但心中總有點缺憾。

  他眼睛一亮。「你不識字?」那太好了,有得玩了。

  「嗯。」心心點點頭。「我爹很會製藥,所有的丹藥全記在他的腦子裡不外傳的,因為他說,記在腦子裡,誰也無可奈何,不能拿他怎麼樣。」

  馮天倫當她在說笑,心中嗤之以鼻。

  哪有人很會製藥卻不識字?一個窮到把女兒抵給人做妾的人會有什麼能耐?笑話。

  不過他也不好意思說破,畢竟那是猩猩的爹。

  「哦?那跟你不識字有什麼關係?」他敷衍地問問。

  還不是打腫臉充胖子,明明沒錢請師傅卻硬要說得好聽。他心裡這麼想。

  「唉,你很笨耶,」她受不了地說。「我爹不識字,我當然也不識字了,這還用說?」

  「你……」

  有沒有搞錯,他隨口問問也會招來她一頓罵?

  「因為我爹呀……」

  他們梁家三代都是製丹藥的好手,可是有一次,她爺爺被人要脅,要他交出祖傳秘方否則性命不保,後來還是他以計退敵,才倖免於難。

  有了前車之鑒,他就不准唯一的兒子梁冰習字了,因為若想得到寶丹,除非留下活口,否則誰也休想得到。

  所以她爹失蹤了,她並不十分著急。

  因為對方有求於爹才會來綁走他,絕對不敢傷害他老人家的性命,不過她還是有些擔心。

  「我爹很愛賭……」她突然想到自己的遭遇,不禁紅了眼睛,低下俏臉。

  層層的愁雲鎖在她的眉心,這一剎那,她的表情像有說不出的愁苦似的,讓人看了好生心疼。

  「好好好,別說了。」馮天倫趕緊打住有關她爹的話題,最怕她哭了。「我教你怎麼寫你的名字。」

  雖說她爹可惡,但畢竟是她爹,他又能怎麼辦?總不能宰了他。

  唉,如果他能……

  等等,他在胡思亂想什麼?啐!

  「真的?怎麼寫?」心心伸出小手。

  望著她伸出來的潔白柔荑,他心中一陣騷動。

  如果他能娶她,他就能好好地照顧他們父女倆了,到時候他一定把岳父大人綁起來,直到他肯戒賭為止……

  等等,他又在胡思亂想什麼了?

  他趕緊說:「星星的星加上犬部就是了。」碰也不敢碰一下她的小手。

  「星星的星再加上犬部……」她認真地背誦,記住了。

  「唔……當務之急是先找到你爹。」再去找他的解藥。

  他倒要看看是何方神聖,把女兒教養得這麼好——讓人經常氣得七竅生煙。

  馮天倫將她拉起來。

  「你爹是怎麼失蹤的?事前有什麼徵兆?你說,一切包在我身上。」找人他最在行。

  「有人綁走了他。」她生氣地說。

  「哦?是誰?誰這麼大的膽子?」

  心心奇怪地瞅著他。

  「幹嘛?」怎麼這麼看著他?

  「你不是說包在你身上?」那還問她?

  「是啊。」他這話又有什麼不對了?

  「既然包在你身上,那幹嘛還要問我呢?」真是奇怪。

  「什麼啊?你總得提供一點線索呀!」

  「線索就是他被人綁走了呀!這還用問?」

  如果知道更多,她不會去報官哪?還用得著麻煩他?

  「哎,你這人……簡直有理說不通。」

  「你才有理說不通。」她斥了他一聲。

  兩人吵了起來。

  氣不過的馮天倫硬要爭出個「理」字來。

  「你怎麼知道他是被人綁走的?搞不好他是捨不得你出嫁,傷心地跑去躲起來了也不一定。」換成是他這麼窩囊的話,一定偷偷跑去哭。

  「因為有人留下了一封信啊!」

  「這就對了,」他拍了下掌心。「你早說嘛,這就是線索,那信呢?」

  「放在家裡。」她嘟起了嘴。

  這麼說他們還得回去拿噦?信上說什麼她又看不懂,只好陪她回去一趟了。

  「好,明天咱們去報官。」

  「嗯。」她垮下了俏臉。他們要分開了。

  「然後我再陪你回家拿信。」

  她驚喜地漾開了笑臉。

  馮天倫沒瞧見,自顧自地說:「誰教你不識字呢?」唉,麻煩,真是麻煩。

  她開口想要說,隔壁鄰居已經告訴她信裡的內容,其實可以不必回去拿信了,他卻先她一步說話。

  「搞不好你爹已經掙脫魔掌,偷跑回來了也不一定,咱們還是回去看看。」

  也對,信上說爹只要把他們大王的傷治好,一定平安把他送回來,還會附上酬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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