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怕。」馮天倫用氣音在她耳邊說。
以往這些土匪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可今天他得掂掂自已有沒有勝算。
毫無疑問的是——沒有。
不得已,他只好挾著她悄悄地往後退。
月兒不太肯幫忙,盈著笑臉綻放迷人的光芒。
幸好他身手靈活,悄悄地退到土匪的身後,而土匪們正急忙地往前搜尋,打算一個也不放過。
「跑!」他低聲道,想爭取這一點時間。
她努力點頭。
她知道,要不是他挾著她不放,她早一路衝下山去了,還用他教嗎?
「跑啊!」馮天倫急了,盯著她看。「你不跑做什麼?等著被抓啊?」
問題是他還用力捂著她的嘴,教她怎麼逃?
「跑啊!」怎麼還杵著?
難不成她良心發現,擔心他的安危?
他不禁一臉的感動。
「你儘管逃,我斷後。」
雖說他一點勝算也沒有,但是這點氣概他還有。
「唔唔唔——」她欲哭無淚,眼珠轉了轉,示意他放手。
他一直抓著她不放,教她怎麼逃?
「快逃!」他這才想到自己從頭到尾一直抓著她不放,趕緊放開。
「哇——」她尖叫著抱頭鼠竄。
「在那邊!」土匪們回過頭來瞪著他。
「天啊!」馮天倫也驚駭的嚷了起來。
他叫她逃,可沒叫她一路連吼帶叫地亂闖,不但兩人的位置暴露,還告訴人家她的方向。
等等,怎麼這些人都朝他圍過來了?
他大感不妙的往後退,忽然發覺一件事,猩猩呢?天,她還當他真會斷後啊?一溜煙就不見了,不管他的死活!
「這……不關我的事……」要命,偏偏這時他不能使出功力。
「呸!」土匪頭兒朝掌心吐口水,用力搓了搓手。「你倒挺大膽的,咱們兄弟還沒嘗的貨色卻被你給捷足先登了啊?」
土匪頭兒一臉猥褻,讓馮天倫看了打心底想吐。
「我可沒對猩猩動手喔。」
怪他長得一張俊臉人見人愛,他不對人處處留情偏偏人家對他處處留意,打從他懂事以來就不乏姑娘們的照應,他會看上猩猩那種貨色?饒了他吧。
「我對姑娘沒興趣,」他搖頭歎了聲。「一旦被女人纏上還真是麻煩。」泣血的教訓不就還留在身上?
話說瘋子從小跟他一起長大,打從小的時候瘋子就老跟他說,等她長大了要嫁給他。
問題是誰要娶一個粗枝大葉的男人婆?
小時候的話聽聽就算了,誰會當真?想不到那天瘋子又舊事重提,他嚇得直搖頭,一臉驚駭地拒絕。
怎知隔天他就中毒了。
「唉!」他無奈地又歎了聲。為什麼他這麼倒霉呢?
女人是個麻煩,女人真是麻煩,他的話準沒錯。
「這小子,」一個土匪咬牙啐道。「他分明是在損咱們!」
什麼被女人纏上真是麻煩?這傢伙分明是笑他們從來沒有被女人纏過,他奶奶的!
「兄弟們上!」
「哎哎哎……」
一把刀子劈了過來,幸虧被他閃過,又一把利劍往他的腦袋削去,他趕緊側向一邊。有人雙掌齊發,他立刻身形一閃——
「哎喲!」
不是他的叫聲。
「有話好商量。」他哇哇叫,拚命閃躲著不停朝他劈過來的刀尖。「我又不是什麼大壞蛋,你們才是,幹嘛非要跟我過不去?」
嘴巴惡毒的馮天倫這時仍不忘數落數落人家。
「媽的!」土匪們全咬牙切齒了起來。
怎麼砍都砍不著,怎麼劈都劈不中,怎麼刺都刺不到已讓大夥兒快抓狂了,這小子分明是存心玩弄他們。
「把他給我宰了!」土匪頭兒吼。
今兒個不把這死小子剁碎他誓不為人。
剎那間刀光劍影,不一會兒月兒躲到雲層背後,接著是一陣刀劍互擊的聲音。
「咦,人呢?」
等大夥兒發現彼此砍的是自己人時,馮天倫早已不知去向。
「媽的,人呢?」
馮天倫不知道什麼時候爬上樹梢,正悠哉地坐在那兒看風景。
「人呢?」土匪頭兒憤怒地大吼。
在這兒,不會抬頭看一看?馮天倫無奈地打了個呵欠。
「給我四處搜,沒有逮到那小子我誓不為人!」
等我恢復了功力,沒有扒了你的皮我也誓不為人。馮天倫又打了個呵欠,直到確定那群土匪走遠後才下來。
「猩猩?」他撥開矮樹叢,低聲叫喚。
哼,這丫頭還真會躲。
「猩猩?」咦,這個忘恩負義的傢伙跑到哪兒去了?
竟然真的丟下他跑掉?他非剝了她的皮不可!
「猩猩,你在哪兒?」
也不看看這麻煩是誰惹來的,說走就走!
「猩猩?猩猩?」他要宰了她!
突然一隻冰冷的小手握住他的腳踝。
「啊——」
他驚愕的吼聲響徹雲霄,宛如即將被地獄伸出來的鬼手拖到地底去。
「在那兒!」
原本走遠的土匪們聽到聲音,立刻回過頭尋找,準備殺了這個耍弄他們的兔崽子。
「噓!」心心要他別出聲。
「是你?」
這個殺千刀的竟然這麼嚇他!
無端伸出冰冷的手握住他的腳踝,他能不被駭著嗎?
「你……」
「噓!小聲點,好不容易他們才跑了,別又把他們引回來。」
「你在洞裡幹什麼?」他沒好氣地蹲下來問她。
哼,總算有點良心,他還以為她真的不講義氣地丟下他,獨自一人跑了。
「快拉我上去。」心心急著道。
黑漆漆的地洞裡就只有她一個人,要不是聽到他一直叫她的名字,她還以為他已經棄她而去。
「喔。」他照辦。
夜色昏暗,幾乎伸手不見五指,好不容易兩人的眼睛終於適應了黑暗,才看清彼此的輪廓。
「你怎麼不逃呢?」他關心地問。
這傢伙挺講義氣的,沒枉費他這麼照應她。
「我有啊,我聽你的吩咐立刻就跑啦。」
她想想也對,反正她留在他身邊也只是礙手礙腳,還是先保住性命要緊。
後來她聽到他「哎哎哎」的叫,心想他被打得那麼慘,她更不能去送死了,於是乾脆抱著腦袋,在心裡頭不停地替他哀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