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讓靳宇哥哥失望……不能讓靳宇哥哥失望……他一定會來接自己的,在等待靳宇哥哥的同時,自己不能怯懦、讓人看笑話。在心中默唸好幾次同樣的句子後,水煝緩緩抬起頭,鼓足了勇氣凝視單無魂。
「嗯……」水煝潤了潤因為緊張而乾澀的喉嚨,鼓起勇氣開口問道:「你有任何靳宇哥哥的消息嗎?」
單無魂原本淡漠沒表情的臉,再次因為「靳宇哥哥」這四個字而變得鐵青、緊繃不已。
「靳宇哥哥不過就是欠你銀兩,你又何必一聽到他的名字,就像聽到殺父仇人一樣的深惡痛絕?」由於單無魂臉上嫌惡的表情太明顯,水煝一時之間也忘了恐懼,忍不住抗議道。畢竟赫連靳宇這個名字在他們鳳族人心中是很崇高的,她自然無法忍受有人一聽到靳宇哥哥的名字,就露出這種厭惡至極的表情。
「水煝,妳也讓我開了眼界。」單無魂的嗓音充滿嘲諷。「至少我從來沒看過像妳這種女人,明明都被人當成償債品抵押了,還傻傻地為他說話,我該說妳癡心,還是愚蠢呢?」
水煝倒抽一口涼氣,被單無魂語氣中的諷刺給刺傷了。
「靳宇哥哥會回來……他一定會回來接我的!」水煝輕聲堅持。
「喔,是嗎?」單無魂咧開一抹冷酷的笑。很好,光是自己一個凝視都能讓她發抖半天的脆弱小女人,卻為了捍衛冷靳宇而忘卻了先前的恐懼,那個繡花枕頭般的冷靳宇果然好本事,居然能讓她癡心到這個地步!「如果他不回來呢?到時候妳又能怎麼辦?水煝?」
「不可能!他一定會回來。」水煝十分堅持。「就算他不回來,他也一定會通知我爹,讓他帶銀兩來的。」
「水煝,他欠我的可不僅是銀兩這麼簡單。」單無魂勾起一抹淡漠的笑痕,微微傾身,直視她單純澄澈的眼瞳,慢條斯理地說道。
水煝動也不敢動,只能被動地回望單無魂那雙彷彿會吞噬人的漆黑眼瞳。
「在蘇狄城,人人都知道我是個從不吃虧的生意人。」單無魂淡淡一笑,伸手輕輕拂過她溫潤的紅唇。「除了銀兩,他還取走了我重要的東西,如果他無法在期限內歸還,那麼,我自然也得取走他最寶貴的東西了……」
第四章
如果他無法在期限內歸還,那麼,我自然也得取走他最寶貴的東西了……
冷冷拋下這句話之後,單無魂就離開了水煝的房間,但這句話就像是詛咒一般,在水煝的腦海中盤旋不散。
取走靳宇哥哥最寶貴的東西……取走靳宇哥哥最寶貴的東西……就算自己再怎麼單純,也約略猜到了單無魂的意思,如果靳宇哥哥不出現,那麼自己就會變成單無魂的所有物!
「我不要!絕對不要!」水煝猛烈搖頭,嚇得眼淚都快要掉出來了。光是想像就覺得可怕,更不用說一旦變成現實,自己說不定會暈死過去!
以單無魂痛恨靳宇哥哥的程度看來,她一定會被折磨得很慘;終其一生被關在這裡當僕役,或是想怎麼虐待她?還是會轉手以高價賣給其他人?不管是哪一種,都讓人覺得害怕。
就在水煝滿腦子胡思亂想、坐困愁城的時候,門口傳來了輕微的敲響,不一會兒,門縫中探入了任劍飛斯文的臉。
「水煝,妳還好吧?」任劍飛確定四周無人之後,謹慎地關上房門。畢竟此刻他是頂著僕役的身份進駐軍府,可不能讓別人發現他隨意進出水煝的房間,更不能讓人發現他與水煝之間的關連。
「劍飛,我們必須盡快離開這裡!」水煝一看到任劍飛,就像是溺水者看到浮木時,心中重新燃起了一絲希望。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任劍飛奇怪地問道。他親眼看到銀繡帶著大批奴僕服侍水煝的方式,簡直就像太監服侍皇帝一樣的縝密細心,沒理由水煝會這麼害怕啊?
「單無魂……他說……他說了一些很可怕的話。」水煝原本想重複單無魂臨走前說出的警告,但那些充滿強烈佔有慾的話,她實在無法說出口,最後只能脹紅著一張臉,暗示任劍飛對方的危險性。
「不會吧!他看起來不像是會威脅無辜的人。」任劍飛搖搖頭。左看右看,單無魂都不像是會欺負女人的人,應該說,像他那種充滿自信的個性,絕對不屑欺負比自己弱小的人,更何況是欺負水煝這種絕世美人了!
說得更正確一點,打從單無魂說出,只要他在這裡認真工作三個月,不管赫連靳宇有無回返、自己都可自由離去這一點,他心裡就偏向單無魂了。畢竟,自己可是從頭到尾看見了一切,是赫連靳宇那個傢伙偷東西、欠債在先、跟著卑鄙地丟下他和水煝逃走;而單無魂雖然憤怒,卻沒有遷怒到他們這兩個無辜的人身上,像他,有吃有住、三個月後可離去,而水煝,甚至像是嬌客般被供養在南宅院客房裡,兩者相比之下,他自然欣賞單無魂多一些。
「劍飛,你還小所以不懂,如果靳宇哥哥不回來,他一定會對我做出恐怖的事情的……」水煝憂愁地蹙眉,擔心不已地開口。
「不會吧!」任劍飛看著水煝,不敢相信她居然這麼說。或許自己和水煝年紀相當,但他可是在外面闖蕩過的人,他與水煝雖然只有短暫的相處,但他可以明顯地感受到水煝比他認識的任何人都來得單純,就像是一朵被隔離、保護得太過縝密的花朵,稀世而珍貴,卻顯得太不食人間煙火。
先不提別的,光是對那個從未見過面的赫連靳宇死心塌地,這一點就十分詭異了,就算是自小訂了親,但畢竟從來沒見過面、也沒相處過,她到底是哪裡來的執著竟對赫連靳宇如此信任不疑呢?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痛恨靳宇哥哥,每次只要我一提起靳宇哥哥的名字,他就變得很生氣、很生氣。」水煝據實回答,強調他們在這裡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