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來的通信,字裡行間有的僅是體貼和關懷,雖然他和父親一起解救了自己,但這一切是受人委託,還是他的真心呢?就連此刻兩人面對面的說話,她能感受到赫連靳宇想保護她的真誠,但這種情感,卻只像是類似照顧親人、或是妹妹一樣的親切,絲毫沒有讓自己產生任何臉紅心跳、甚至是其他的情緒。
從水煝那雙澄澈的眼瞳之中,赫連靳宇知道她也感覺到了,自己可以對她付出親人般的關心,但那卻不是男女之間的情懷。
「這件事難以啟齒,但妳是我最重要的親人,這件事我也不打算再瞞妳了。」赫連靳宇深吸一口氣,緩聲道。「照理說,有妻如此夫復何求?我可以照顧妳、保護妳,甚至犧牲自己的性命都沒問題……」
旁邊的任劍飛渾身一冷,實在是受不了他的肉麻話,正想要退開幾步留給兩人獨處的時候,卻被赫連靳宇突然探出的手臂給拉住了!
「喂!你幹什麼?」任劍飛一愣,莫名其妙地瞪了他一眼。
赫連靳宇沒有說話,只是猛然將他拉過去,任劍飛什麼都來不及反應,就看到赫連靳宇的臉靠過來,然後吻上他的嘴唇……
「嗚……」任劍飛的四肢完全僵硬,腦門一陣暈眩,從來沒想過自己居然被一個男人給「強吻」了!
直到赫連靳宇重新抬起頭的時候,任劍飛已經「咚」的一聲面色發青地倒在地上了。
「水煝妹妹,現在妳明白了嗎?」赫連靳宇露出歉意的笑容,比了比僵硬在地上的任劍飛說道。「這一切和妳無關,我只是無法愛女人。」
「呃……我明白了。」水煝的表情也十分僵硬。原來……原來靳宇哥哥喜歡的……是劍飛!她確實是聽說過這種事情,但是,怎麼也沒想到靳宇哥哥居然也是其中之一。
「嗯,妳早點休息吧!今天一口氣說了這麼多,我想妳需要一點時間多想想。」赫連靳宇緩緩站起,對水煝拱手告退。
一直到赫連靳宇走遠之後,倒在地上的任劍飛才一臉慘白地爬起來,斯文的臉上有種被人狠狠蹂躪過的蒼白。
「劍飛,你沒事吧?」水煝關心地問道。
「我沒事!我沒事!惡……」任劍飛強自鎮定地揮了揮手,突然間卻用雙手摀住嘴,像是背後有惡鬼追趕似的,急急忙忙衝了出去。
水煝望著他倉皇逃走的背影,忍不住笑出聲。但隨即又輕歎一口氣,想到靳宇哥哥方纔所說的一切,一顆心變得沈重了起來……
◇ ◇ ◇
他們知道妳沒死,一定會再來的,光想到要被他們糾纏一輩子,煩都煩死了!
夜深人靜的晚上,水煝翻來覆去都無法入睡,腦海中反覆想的,都是父親和族人的事情,有沒有什麼法子,能夠解決這一切,又能讓爹和白鵬平安無事呢?
就在這個時候,水煝似乎聽見了門外有奇怪的聲響,她好奇地起身,打算走出房門一探究竟。
房門才一開,水煝就看到庭院前的涼亭多了一個人影,這麼晚了,是誰在涼亭裡仍未離開呢?
還沒靠近,水煝就聞到一股濃烈的酒味,她眉心一緊,正想退回房間時,卻在月光的映照下看清楚對方的面孔。
「單無魂?」水煝喊出他的名字,看著他醉眼惺忪的樣子,應該是喝了很多酒吧!
「水……水煝?」單無魂勉強睜開雙眼,一時之間還弄不清楚眼前的是真人還是幻覺。
「單無魂,你怎麼了?為什麼喝這麼多酒?」水煝坐到他的身邊,好意地移開他手上的酒瓶。
水煝身上若有似無的淡香,還有她溫柔說話的嗓音,讓單無魂慢慢清醒了過來,確信真的是她本人在這裡之後,他不由得揚起了苦澀的笑容。
「妳要和他一起離開了,對吧?」
「嗯。」水煝並沒有多作解釋,畢竟淨縓族的恩怨不需要牽扯到其他無辜的人。
「即使我再怎麼做,也抵不過赫連靳宇那傢伙在妳心中的地位,不是嗎?」或許是酒醉鬆懈了單無魂平常的自制,他突然伸出手,將水煝整個人拉入自己懷中。「既然永遠不可能屬於我,為什麼又該死地出現在我面前?」
「單……單無魂,你到底怎麼了?」
水煝嚇了一跳,只覺得他的手臂像是發燙的鐵條,緊緊地將她扣在他的胸前,不用抬頭,她就能聞到他炙熱的氣息徐徐噴在自己的髮際,引來一股又熱又緊繃的酥麻感。
「噓!別怕……我說過我不會傷害妳的……」單無魂感受到她的不安,低嗄地安慰,俯下頭將臉深埋在她的頸項輕聲道。「別動,就這樣子,讓我靠一下就好……」
「單……單無魂?」水煝溫馴得不敢再動,雖然被單無魂過於親暱的動作弄得面紅耳赤,但或許是因為今晚他的神情有異,顯得又痛苦又難過,所以自己才會不忍心拒絕他。
「水煝,水煝……我渴望的……」低喃了這樣幾句之後,單無魂就再也沒開口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水煝覺得靠在自己身上的重量越來越重,而單無魂的呼吸也似乎越來越平穩時,她才知道單無魂居然靠在自己身上睡著了。
「呼!」說不出心中是鬆了一口氣還是感到失望,水煝小心翼翼地將他自胸前推開,奮力地移到石桌上,打算喚醒僕役將他送回房間。
就在她轉身要離開涼亭時,卻被站在那裡不知道看了多久的赫連靳宇嚇了一大跳。
「靳宇哥哥!你怎麼來了?剛才……剛才他喝醉了,我們什麼事也沒有!」水煝俏臉一紅,十分尷尬地想解釋剛才的誤會。
「不用和我解釋,我看得一清二楚。」赫連靳宇輕笑出聲,戲謔道。「如果不是他喝得爛醉,這涼亭裡會發生什麼事誰也說不准呢!」
「靳宇哥哥,你別開玩笑了!」水煝的臉脹得更紅了。
「我說的是真的,自從他拿到妳的畫像後,就開始對妳日思夜想,我這輩子還沒看過這麼純情的傢伙,居然對一幅畫就一見鍾情了!」赫連靳宇哈哈笑道,隨即換上正經面孔道:「對了,現在不是說笑的時候,我剛剛才接到白鵬的消息,明天淨縓族的人會來到蘇狄城,我們可得計劃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