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貝夫人言重了,青……不,貴府女兒的容顏如出色芙蓉一般,怎可稱之為平凡之貌?」
趙深君一揚眉,「十三少見過她?」
「呃,見過。」
「可否告知是在何處?」
「在……英利飯店。但請貝夫人別誤會,只是……」
「十三少不妨坦白些,請直述來意。」
趙深君一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後,馬上心急的打斷卓甫瑞的解釋,一心只想知道他來的真正目的,所以也顧不得應有的禮節。
卓甫瑞被趙深君直接的問話,嚇得魂不守舍。
他這輩子見識過的女人很多,但嚇壞他的卻只有兩人——貝家母女,偏偏他跟貝家商務上的糾紛……
卓甫瑞清了清喉嚨,「如果是談及貝小姐的親事……」
趙深君因此言愕然不已。
怎麼會是親事?老爺要是知道了,別說答不答應,十三少可能會先被他派人送拳賜腳,也許他還會親自宰了十三少!
她思緒一轉,「你好大的膽子呀!」
來了,這才是他清楚的模式,剛才那番禮貌對應,不該出現才是,這反應激烈的模式,他反倒可以輕鬆的應付。
「我知道您會有這樣的反應……」
趙深君不由分說的吩咐,「阿福,送客。」
他還想再說些什麼,「貝夫人……」
「請不要再糾纏下去,如果引來老爺,那麼就不會有什麼好場面了。「
「可是……」
「回去吧,別為了不可能的事情爭辯,你是個聰明人,比誰都要清楚這事的結果,又何必作困獸之鬥呢?阿福。」
「是,夫人。
阿福應聲上前,不管卓甫瑞的反應為何,他只有一個命令一個動作的攆走卓甫瑞。
趙深君不敢耽誤,在卓甫瑞身影一離視線便趕忙前去找尋女兒,但才踏進貝青洛房門,就見女兒正在窗口發呆。
「洛兒、洛兒……」
一直到趙深君第二次叫喚,貝青洛才回過神來。
「娘,你什麼時候來的?」
看著女兒,趙深君不自覺的揪心發愁。
一向把生活看得很淡的洛兒向來沒憂沒愁。但才轉眼幾天女兒卻一反常態的變了個樣。
「洛兒,你杵在窗口做什麼?」
「沒有,沒事做嘛!」貝青洛轉身邊向母親。「你確定沒事?」她身為母親,自己女兒的那點心思早在她一進房見女兒魂不守舍的模樣遂已知曉。
貝青洛一臉不解,「真是如此呀,你懷疑什麼?」
「懷疑你的腦子裡,想的可是十三少?」
趙深君試探的挑起十三少,貝青洛的臉立刻批然變色。
「娘,你無故的提起此人做啥?」她嘟起小嘴。
「你這個小心眼比我更懂。」
貝青洛本不想承認,但見母親瞭然的模樣,於是卸下心防,『娘,你怎麼知曉?」
「他要不來,我又怎探得了你的小心眼?」
「他來了?」貝青洛緊張得一雙眼急著往外瞧。
「放心,我打發他走了。」
打發?他這麼好打發嗎?貝青洛忽然覺得對他有點失望。
「你知道你做什麼,娘都會依你。但,你知道十三少是誰嗎?」
搖搖頭,貝青洛並不是很清楚,她只知他也許是卓家人,但她不確定他到底是卓家的誰。
趙深君就知道女兒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於是提示道:「卓甫瑞這名字,你該常聽你爹提起吧!」
「十三少就是…卓甫瑞?」這答案教貝青洛吃驚不已!
卓甫瑞竟然是十三少?好可怕的答案,貝青格暗自思忖,但傳聞中,他不是跟父親一樣其貌不揚嗎?
貝青洛歎了氣,「我知道他的身份不凡,只是沒想到……」
趙深君輕拍貝青洛的手,溫柔的詢問:「想告訴我怎麼回事嗎?」面對母親的質問,輕描淡寫的說:「其實沒什麼,就見過一面而已。」
「只見了一面,他就上門來提親?」若真如此,那麼十三少對洛兒可是真心?
貝青洛覺得自己就要喘不過氣來了。
十三少來提親?他不是花名在外,怎可能只見她一面就急著來提親,更何況他們兩家還是敵對的。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我不敢讓你爹知道,要是讓他知道了,你的嘴噘得再高,他都不會饒你。」
「可我真沒做什麼……」
在母親的注視下,貝青洛的聲音愈說愈小聲。
她清楚紙包不住火的道理,只是沒理由只有一個吻就讓事情演變成如此。雖然在這段期間裡,她偶爾會竊笑著那個吻所帶給她的甜蜜感覺。但她相信自己不會流露得太明顯。再者,既然卓甫瑞也去過英國,就應該知道親吻不過是個社交禮儀,不會大驚小怪才是。
「你最好說清楚點,否則,我可會不留情的把事情轉告你爹,怪不得觀望這麼久,你誰也不喜歡……」趙深君板起當母親的嚴肅臉孔,想乘機恐嚇女兒說出實情。
「才不是這回事。」
趙深君又激她,「那究竟是怎麼了?原本還以為你愛上個赤佬,沒想到……」
「別叫人家赤佬。」這是她最受不了的一個字眼,洋人也是人,上海人偏叫人家赤佬?真難聽的貶詞。
「那該怎麼叫?」
「別發嗲,我等著你的解釋。」
跟著母親,貝青洛有苦無處發,只怪那惹事精卓甫瑞不識相的登門拜訪,這會兒她該怎麼解釋呢?看來,她有必要找卓甫瑞談談,只是,造這情況她根本不該再見他。兩難之下,她一向如冰的眼眸,不自覺開始有了溫度。
***
「要有哪個女人容得下你這張俊臉招搖,我就得燒香拜佛了。」
卓泰英粗氣大笑數聲,不免讓在場的卓甫瑞感覺很問。
這全得怪錢素謹。她爹錢其霖是商務官,專門管這些商人,所以當她一告而上,全上海的人便都知道,他卓甫瑞負了她。
「我會管好這事的。」
「我才不管你怎麼去解決,重要的是把她給娶回來。錢素謹也算是才德兼備的閨秀,真不知你怎麼想,總之,若把她娶進門,以後在外面你愛怎麼搞就怎麼搞,誰敢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