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買了很多菜之後,回到徐澤富的家。
這一次再進入這個家時,程盛紅的心境與前次已經完全不同,她像能放鬆自己,又覺得自己有著滿身的罪惡感。
欺騙與罪惡,原本就是同家。
「告訴我,你為什麼要把太極圖放在客廳呢?」將菜全部放在廚房後,程盛紅突然抬起頭問著徐澤富。
他坐在廚房外側的高腳椅上,看著她做菜的模樣。
「它是個很特別的圖案……一半白色,一半黑色,白色的鈍端畫一黑點,黑色的鈍端晝一白點;白色表示陽,黑色表示陰,黑白兩點表示陽極生陰,陰極生陽,總而言之,是為了陰陽調和。」
「陰陽調和?幹麼,這屋裡缺陰嗎?」
徐澤富被這樣的猜測給逗笑了,然後在她整理菜時,突然靠上前,啄了她的唇一下。
「你竟敢學會偷襲我?不想活了嗎?」
要換了以前,他不會做這樣的事,但她給了他前所未有的新鮮感。
「你捨得動手殺我嗎?」
「你以為我不敢嗎?」
程盛紅瞟了他一眼,舉起刀示威了一下,才又低下頭,為他們的晚餐努力。
「為什麼問太極的事?」
「沒為什麼,只覺得……品味很特別。」
「噢?就像我一樣特別嗎?」
「你少臭美了。」她邪笑的說,而且開始將魚肉蝦菜洗淨,她動作之快,令他驚訝。
「本來想要借此調和陰陽,沒想到……」側仰著頭望向那面牆,徐澤富不知是感慨還是唉歎,繼績說:「不過,這屋裡現在陽剛味不更重了嗎?」
「誰說的?難道我不是女人嗎?」
程盛紅忘情得直覺的辯解,卻沒想到露出了馬腳,悄悄的抬起頭看著他,卻發現他仍不以為然的看著太極圖。
她心臟卜通卜通的跳著,以為說漏了口,他卻又不以為意,這不擺明了她是不是女人,他並不在乎?
這麼說來,張剪的所有顧慮,似乎都嫌多餘。
然而,程盛紅以為他不在意,那就錯了。
這廂的徐澤富,其實把那句話聽進耳裡了,只是他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樣的表情,來回應那突如其來的話,所以,他只好假意無動於衷的望向太極。
「澤富,如果我是女人的話……」
「無論你是男是女,我對你的感覺是不變的。」
這樣的話,聽在程盛紅耳裡,是一種鼓勵。
與其一直瞞下去,還不如就這麼直截了當的告訴他……她其實是個女人,而他也不是什麼雙性戀,他愛上的是個女人,只是那個性別,被她隱藏起來罷了!
抱定了這想法,程盛紅索性將手邊的家事放下,準備要告訴他,然而他卻突然的轉過頭來,露出燦爛的笑容,那模樣迷得她七葷八素的,連話怎麼說都不會了。
「幹什麼突然對著我傻笑?」
望著程盛紅的嬌羞,徐澤富愈發覺得自己的內心正在翻攪。為什麼一個男人可以使他有性的慾念?這想法會不會過於齷齪?要是他想要他,那……又該怎麼開口呢?
兩個人各自心懷心事,想著各自的事,但卻都沒有勇氣開口。
她怕他發現自己是女人時,感覺會變糟;而他則怕男人與男人,該怎麼做?
「呃,不如你先去洗澡……」
該死的,程盛紅差點被自己嚇一跳!她本來要說叫他去坐坐,怎麼會說到洗澡呢?這對現在的兩人,太過敏感了。
「呃,好哇!不如你也一起……不,我是說……你煮好後……」
不只是程盛紅,就連徐澤富都覺得室內太悶了,這使他一口氣差點喘不過來。
他怎麼會變得語無倫次?一定是這屋裡太溫暖了,才會使兩人說起話來都怪怪的。
「那你慢慢煮,我先進去了。」
這一次,徐澤富變謹慎了,每一字、每一句都小心的說出口,然後,他才走進房間裡。
當他走離程盛紅的視線時,她真的差點沒當場腳軟。天呀!一起洗?有些前衛的說詞,但那情況不是會很奇怪嗎?
當她把衣服脫光時,他會怎麼?
嘿,你原來是個女的……還是,天呀,你的身材真爛……或是,我的媽呀,你變性了嗎?
總而言之,程盛對自己的Cup沒有多大的信心;她的身材一向都不豐滿,以前不覺得怎樣,現在面對徐澤富時,卻希望自己可以有對傲人的豐胸。不過,現在才想到,似乎太慢了。
「哎呀,我想到哪了。」
搖搖頭,程盛紅發覺自己過於色情了,她怎麼可以任憑自己胡亂想像。
也許徐澤富根本不會對她怎麼樣,自己在那裡像個蕩婦胡思亂想。
簡直是胡來。
把心思全放回菜餚上,漸漸的,她開始專心做菜,一道道佳餚,也慢慢的端上桌。
剛洗完澡的徐澤富則在房裡杵了一下。
面對鏡子裡的自己,他間了自己一次又一次,是不是真的愛上程盛紅這男人,雖然一次又一次的答案都是確定,但他的心情,就是有一點沮喪。
全世界的女人成千上萬,他卻偏偏選上一個像女孩子的男人。這一點,他就是放不開,總覺得愛上一個男人,是一種罪惡,但他偏偏對程盛紅有了百分之百愛的感覺……這令他沮喪的杵在鏡前好久好久。
徐澤富好不容易回過神,用一個愛字,把所有不應該、不恰當、不道德的字眼全撇開,然後他才能較心靜的走出房間,再一次的面對程盛紅。
當他再面對程盛紅時,他知道自己剛才的那些不字,全都是多餘的。
當你愛上一個人時,是不需要太多理由的,不管對方是正常或殘缺,那些東西在愛情的面前,全是不堪一擊的。
「洗好了嗎?我差不多了。」
把每道出色的菜放在徐澤富眼前,程盛紅看得出他那驚訝的神色,也因此,她得意極了。
「怎麼樣?我沒騙你吧!」
這回,換他吃驚的點頭了,「本以為你是說而已,沒想到真的這麼厲害?」
「是呀,本姑娘是不會光說不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