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契爾沒有回她話,事實上,喬翎也沒期待他會有所回應。
「只不過你受傷的部位是在左胸口上,差幾厘便命中心臟,所以在體力的復原上會比較緩慢,短期內身體仍然相當虛弱。」
將毛巾重新用水浸濕再擰乾,喬翎斜側著上半身,擦拭他裸露在繃帶外面的古銅色肌膚。之後,她繞到床的另一邊,為他擦拭並按摩左邊手臂。
當喬翎又一次擰乾毛巾準備幫他擦臉時,米契爾的視線仍是一瞬也不瞬地瞧著她。
總是這樣的,雖然不明白為什麼,喬翎仍是注意到他常拿目光審視她。
「我要幫你擦臉了,你要不要先把眼睛閉起來?」在他兩道熱流的注視下,她實在無法心無旁騖的為他擦臉。
所幸,米契爾依言闔上了眼睛。
只有在這種時候,她才敢放肆的直視他,一張俊得令人移不開視線的臉龐。
她托著兩頰緋紅,動作柔和地擦拭他英挺的五官。
就在她大拇指情不自禁撫過他下顎時,米契爾突然毫無預警的睜開眼臉,驚的喬翎猛一抬起上半身,手指反射性鬆開,毛巾順勢落下。
見濕毛巾不偏不移的落在他胸口的繃帶上,「啊!」她失口叫了聲,「對不起,對不起。」她連忙抓起濕毛巾,跟著又抽了幾張放在桌子上的面紙,為他擦拭被水沾濕的繃帶。
米契爾面無表情注視著她的慌亂,懷疑到底誰才是受傷的那一方,怎麼自己的繃帶濕了,她比他還緊張。
天啊,她剛剛到底做了些什麼?想到自己居然用手指挑逗一個男人,喬翎簡直羞得不敢抬起頭來。
手忙腳亂過後,喬翎盡可能以著鎮定的口氣詢問他,「我幫你把床搖起來,替你擦背好嗎?」
「嗯。」向來高高在上惟我獨尊慣了的米契爾,即便是在面對自己的救命恩人時,語氣也沒有絲毫的謙遜。
喬翎走到床尾慢動作的搖高病床,暗自慶幸有這小段空檔緩和自己剛才的冒失,讓她不至於被困窘蒸發。
回到病床邊重新擰乾毛巾,喬翎才稍稍將米契爾的上半身往前拉,只見他盾心一蹙,顯然是擠壓到胸口上的槍傷。
她察覺到他的不適,「噢!對不起,我弄痛你了嗎?」喬翎對自己的粗手粗腳感到沮喪,忙又將他重新安置回病床上。
見她一臉的挫折,米契爾意外冒出一句,「沒有。」
知道他是在安慰她,喬翎不禁心裡泛甜。
確認剛才的方式行不通後,她又重新坐回床邊,「得麻煩你暫時靠在我身上一會。」如此一來,兩人間的姿勢勢必十分曖昧。
喬翎的上半身微微向前傾,雙手繞過他腋下,小心翼翼的將他按向自己。
兩人胸貼著胸,親密的依偎著彼此,米契爾的下巴整個枕在她右邊的肩膀上,此時的她幾乎肩負了他近半個人的重量。
超乎尋常的親密讓喬翎的心跳加速,卜通卜通跳個不停,緊靠在她身上的米契爾當然也感覺到了。
在喬翎費力為他擦拭背部的同時,他只是一如往常的呼吸。
枕在她白皙的頸項邊呼吸,空氣中彷彿摻雜進淡淡薰衣草的馨香,讓米契爾整個人不自覺放鬆。
或許是心情較為鬆懈的緣故,他主動開口說道:「你的身上有種淡淡的香味。」不同於平日環繞在自己身邊的眾多女人,她身上的淡香可以安定他嚴謹的情緒。
訝異他竟主動對自己說話,喬翎微微一頓,「可能是沐浴精的味道。」
「你沒有擦香水?」女人不都喜歡濃妝艷抹的嗎?
聽出他語氣裡的驚訝,喬翎只得自我調侃,「沒有,我一向不是個勤奮的女人。」她暗惱自己給了他不佳的印象。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當初她實在該接受珊蒂的建議,稍稍塗點香水什麼的。
「比起香水,我反倒較喜歡你身上的味道。」米契爾中肯的表述。
頓時,喬翎心中正待萌芽的懊惱,頃刻間消散於無形。
擦好了背,米契爾被重新安置回床上,在離開她胸前柔軟的瞬間一心裡沒由來升起一股悵然。
按理說情場老將的他和女人早有過不計其數的親密關係,實在不可能因她的離開而惆悵才對,更何況她的身材亦算不上肉感,奇怪自己竟然單單只是靠在她身上,精神便能受到安撫。
如果說剛才的工作對喬翎是種考驗,那接下來的便算得上是種酷刑,即便如此,她卻無法迴避。
「如果……我是說……」含在嘴裡的話實在令她難以啟齒。
喬翎突如其來的侷促讓米契爾費解。
遲疑了幾秒,她還是說了,「要是我幫你擦拭下半身的話,你會覺得被冒犯嗎?」她的遣詞用字恭敬而有禮,盡可能避免造成他的尷尬。
原來,米契爾總算會意。
至於被冒犯……他對自己的身材向來十分有自信。
反觀喬翎,全身上下只要是暴露在衣服外的肌膚,無一處不是紅通通。真要說起有誰受到冒犯,那人也該是她才對。
「不會。」米契爾說。
為了他好,喬翎當然不希望聽到他的拒絕。但是這會聽他親口答應,自己又控制不住的羞赧起來。
深深吸了口氣,不敢再多看他一眼,喬翎彎下身掀開覆蓋在他身上的薄被,困難的動手脫他的長褲。
長褲底下空無一物。
其間,她雖然曾外出代他添購長褲,卻怎麼也提不起勇氣到貼身衣物專櫃購買男性內褲。
不敢讓自己的視線亂瞟,喬翎強迫自己將目光定在他腿上,動作僵硬地擦拭他那雙毛茸茸的長腿。
她一副從容赴義的神情,看在米契爾眼底,顯少有表情的臉上不覺露出莞爾一笑。
尤其當她的視線再也無可避免觸及他的男性象徵時,他臉上的笑容更大了。
注視著他的胯間,一時間,喬翎陷入進退兩難的泥沼。她是動手停也不是,不擦也不是。
換成平常,米契爾會二話不說接過毛巾自理,然而好奇她會作何反應,他並沒有動手去取她手上的濕毛巾,兩人就這麼一動也不動的僵持著,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