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虔,你居然還在記賬?!」有人驚呼。
「有什麼不對嗎?」艾虔疑惑,不明白眾人為什麼全拿怪異的眼神瞧她。
另一名女人像是受不了她的遲鈍,「我們在討論的是德飛斯耶,難道你一點都不感興趣?」
「我為什麼要感興趣?」又沒錢可拿,艾虔在心裡頭嘀咕。
艾虔此話一出,眾人看著她的眼神不再只是單純的怪異足以形容,甚至更像是看到什麼外星球的怪物似的。
「不會吧?我、我快要暈倒了,誰快點過來扶我一把。」有人作勢就要暈了過去。
心愛的偶像被忽視到這種地步,一群女人全都忍無可忍的圍上艾虔,強迫性的將手中的報章雜誌推到她面前,劈哩啪啦七嘴八舌爭相闡述起德飛斯種種的豐功偉業。
看著眼前那張幾乎佔去報紙大半篇幅的照片,艾虔不得不承認,上頭的阿都啊是好看的,只不過……那又與她何干?
幾個女人你一言我一語啦哩啦喳說上一堆,聽在艾虔耳裡只是無關痛癢的喔了聲,抓過筆來又要開始記賬。
「天啊!」有女人在尖叫,「我簡直不敢相信,艾虔,你居然冷感到這種地步?」
能對德飛斯視若無睹的,除了冷感這個用詞外,顯然再也找不出其他適當的形容詞了。
「你們太誇張了吧?」艾虔不以為然,至少她對金錢就一點也冷不起來。
「誇張!」高八度的女聲響起,「一個年僅三十,帥得過火又有錢得要命的男人,你居然說我們誇張?」語氣裡滿是強烈的控訴,彷彿艾虔犯了多麼不可饒恕的罪刑。
就在眾人暗忖她又要說出什麼氣死人的話時,「哇!」只見艾虔整個人精神為上一振,眼睛瞬間變得閃閃發亮。
見艾虔終於起了興致,眾人的騷動才稍稍弭平,「現在你應該知道他的魅力了吧?」欣喜心中的白馬王子能被認同。
壓根沒把她們的話給聽進耳裡,艾虔不由自主地陷入自己的想像,「有錢得要命……那會是什麼感覺……」想著想著,彷彿有成千上萬的鈔票正從天空灑落,「應該多到足以把我淹沒吧?」她陶醉似的忘情呢喃。
頃刻間,乒乒乓乓掉落一地的是碎得不能再碎的眼鏡碎片。
錢鬼!
毫無疑問的,艾虔上輩子,甚至是上上輩子、上上上輩子,肯定是錢鬼來投胎的,眾人心裡一致認定。
難得的假日,艾虔原本另有一份兼差,卻為了得到機場接機,不得已只好忍痛割捨那份眼看就要入袋的進賬。
昨天下班回家,接到出國留學的摯友來電,說是今天要搭機返國,堅持要艾虔到機場接機。
因為瞭解艾虔死要錢的個性,所以在臨掛斷電話前還不忘語帶恐嚇,威脅艾虔要是為了賺外快沒能到場接機,便要天涯海角追殺她。
迫於無奈,艾虔這會只好心不甘、情不願的現身中正機場。
打從進到機場大廳至今,短短二十分鐘不到,艾虔已經看了手腕上的時間十來遍,嘴邊唸唸有詞的同時,姿勢也由原本的站一止轉為來回踱步,任誰看了都不會懷疑她正處於極度不耐煩的狀態。
「楚楚那死女人,等了老半天還不出關……」俗話說時間就是金錢,想到自己的鈔票居然在等待中流逝,艾虔忍不住興起一股想狠狠掐死黎楚楚的衝動。
明明家裡開的是大公司,有錢得要命,要人接機打通電話回家不就得了,司機自然開著大禮車前來接送。偏偏她不,硬是要給自己找麻煩,簡直是莫名其妙外加可惡透頂。
「再三分鐘,三分鐘一到立刻走人。」艾虔對自己說,三分鐘已經她的最底線了。
機場裡人來人往,正要出國的、剛從國外回來的,匆匆來去的過客誰也沒費心多去留意旁人一眼。
艾虔也是,她低著頭專注地盯著手錶上的指針,暗暗等待三分鐘的到來。終於,當長針第三次繞過十二點鐘的方向,「好啦,我也算仁至義盡了。」艾虔自顧自的宣佈。
黎楚楚啊黎楚楚,你可別怨我不講道義,要怪就怪你自己遲到太久。一個轉身,艾虔邁開步伐正準備離去,冷不防的卻和迎面而來的男人撞個正著。
男人的身高極高,一百六十五公分的艾虔前額結結實實的頂上男人的下巴,痛得她眼淚差點沒當場奪眶而出。
回復本來的烏黑髮色,臉上帶著一副黑色墨鏡,遮去一雙比海水還湛藍清澈的眼瞳,國際天王巨星德飛斯在無人察覺的情況下,順利通關入境台灣。
打從上飛機那一刻起,德飛斯便有如聚光燈似的,將眾人的視線全匯聚到自己身上,他心裡清楚,並不是因為身份被人識破的緣故,純粹是自己出眾的外表所引發的結果。
身為國際巨星的他,早已習慣眾人崇拜的目光,並未加以理會。
他處之泰然的面對,提著簡便的行囊往前邁進,心情正好的當日,還來不及意識到發生什麼事,下巴突然遭到猛烈的撞擊,有幾秒的時間,酥麻的感覺從下顎整個蔓延開來。
體型瘦弱的艾虔當場跌坐到機場大廳的地板上,德飛斯則不然,魁梧的體格只讓他往後退了一步便整個穩住,倒是鼻樑上的墨鏡因為衝力過大而彈飛出去,就落在離艾虔手邊不遠的地方。
艾虔一手撐著地板,一手吃疼地揉搓著前額,視線注視著正前方的地板上。
一雙擦得發亮的皮鞋,兩條褲管向上延伸,情況再清楚不過,她撞到人了。
知道錯在自己,艾虔沒有多耽擱,疼痛的感覺一過,隨即動手去撿掉落在不遠處的黑色墨鏡。
同一時間,德飛斯也彎下身去撿自己遺落的墨鏡,免得讓人察覺自己藍色的眼珠子。
一個趨前、一個彎身,兩人的額頭再次碰撞個正著,「喔!」不約而同痛呼出聲。
「對不起,你沒事吧?」就在艾虔拾起地上的墨鏡,抬起頭準備遞還給他的剎那,兩人的視線冷不防對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