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止痛劑開始發揮作用,還是卓曜徹的關心讓亞祐暫時忘記疼痛,只見她搖搖頭,「不那麼疼了。」
卓曜徹露出笑容,糾結的眉心舒展開來。
「你真的沒有必要留下來陪我。」亞祐重申。
「有沒有必要我自己會做判斷,你只管負責休息。」
什麼嘛,她可是好意耶,聽他的語氣好像自己在多管閒事。
亞祐鼓著兩頰別開臉去。
卓曜徹自然看得出來她想岔了,卻不急於解釋,「我回房把西裝換下,你先休息一會。」
回答他的是一室寂寥。
搖了搖頭,卓曜徹離開了她的房間。
聽見房門被關上的聲音,亞祐重新回過頭來。
看著帶上的房門,亞祐想不透,他幹麼對自己那麼好?他不是想報復她嗎?
偏偏,他對自己的關心又是那麼樣的真切,她就是想懷疑他在虛情假意也沒有辦法。
不久,卓曜徹換了身休閒服不請自來,先是確認亞祐的疼痛已抒解,跟著又問她想不想喝熱水或吃東西,最後才拉了張椅子在床邊坐下。
亞祐猜不透,他到底想幹什麼?
「我想睡了。」亞祐說道,暗示他該離開。
「睡吧,醫生也說你該多休息。」卓曜徹嘴巴上雖然這麼說,人卻不見移動的跡象。
「那你……」
「我在這裡陪你,如果不舒服就喊我一聲。」
確定卓曜徹一時半刻是不會走了,為了不想跟他乾瞪眼,亞祐選擇閉上眼睛視而不見。
卓曜徹見狀,隨手翻開帶來的財經雜誌打發時間。
儘管閉上眼睛,亞祐卻了無睡意,心想的淨是他反常的溫柔。
同住在一個屋簷下將近一個星期,亞祐首次靜下心來檢視她跟卓曜徹間的恩怨情仇。
一開始,她認定卓曜徹的目的是想報復她,然而越經相處卻發現,除了三不五時惡整她外,他對自己並沒有造成什麼質的傷害。
況且,所謂的惡整,其實有絕大部分都是她自找的,要不是她存心找碴不懷好意,也不會偷雞不著蝕把米,落得自做自受的下場。
認清楚事實以後,亞祐突然困惑起來。
如果他根本不是要報復自己,那他為什麼非把她強留下來不可?
又或者,他確實是想報復她,只不過看在卓松岡的面子上,才遲遲沒有採取行動?
不可能!亞祐隨即自我否決。
以卓曜徹恩怨分明的個性,如果他真的有心報復,是不可能講任何情面的。
何況這些天來,他對待她簡直可以說是百般縱容,以他的身份和地位,根本就沒有必要這樣委屈自己。
既然如此,那到底是為什麼?
除了不讓她離開,除了逼她待在他的視線範圍內,他寵她、縱容她,甚至在她這會兒人不舒服時,表現得比她還要緊張。
種種的跡象都顯示,卓曜徹對她的好是無庸置疑的,問題是——
他為什麼要對她那麼好?
因為想不透,亞祐忍不住張開眼睛偷瞧他。
看著埋首於雜誌中的卓曜徹,想著他對她的好,亞祐不禁要懷疑:他可是有那麼一點喜歡自己嗎?
腦海裡閃過的念頭讓亞祐感到意外,更令她詫異的是,自己居然對這樣的念頭產生期待。
期待?是的,她發現自己確實是這麼希冀著。
如果,卓曜徹的好跟溫柔全都專屬於她,亞祐相信,自己會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
卓曜徹不經意的抬頭,正好逮著亞祐偷窺他的視線。
情急之下,不待他開口追問,亞祐脫口道:「我睡不著,肚子又痛了。」
一聽她又不舒服,卓曜徹直覺反應,「我去幫你倒杯熱水。」
不意卓曜徹當真了,亞祐趕忙阻止,「不用了,我不想喝。」
「或者再吃顆止痛劑?」
亞祐不確定肚子不痛吃止痛劑,會不會有反效果?
不得已,她又編了另一個謊言,「醫生說一天只能吃一顆。」她心裡暗暗祈禱他能就此打住,否則最後她勢必得尷尬的承認自己是在偷窺他。
無計可施的情況下,卓曜徹試圖回想稍早醫生的交代,最後他走向亞祐。
不明白他想幹什麼,亞祐只能睜著眼睛亂猜。
當她發現卓曜徹居然拉開涼被上床時,她尖聲問:「你做什麼?」卻驚訝的意識到涼被底下的兩條手臂,正環過她的腰際將她抱住。
卓曜徹讓她的背脊貼在他的懷裡,手掌重疊在她的腹部上,「閉上眼睛別說話。」他希望她能獲得充分的休息。
亞祐簡直不敢相信,他不但堂而皇之的上床騷擾她,還要求她不要說話?
正當她想要發飆時,卓曜徹手掌上傳來的熱力引起了她的注意,尤其他並未對自己有更進一步的騷擾。
這一刻,亞祐猛然會意,原來他是想替她熱敷!
說不出心裡是何感受,她只覺得一顆心暖呼呼的,臉上驚詫的表情漸漸為笑容所取代。
也許,自己真的可以對他存有期待,亞祐心裡泛甜。
抱著心愛的女人,卓曜徹自認是個幸福的男人。
察覺到懷中的人兒居然不吵不鬧,他問道:「怎麼啦?」
感覺到他溫熱的氣息就吐在自己耳際,亞祐搖搖頭沒有回答。
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卓曜徹只能靠自己猜測,「還很痛?」
背著他的亞祐嘴角漾著幸福,「比較不會了。」
「那睡一下吧!」
「嗯。」
躺在卓曜徹懷裡,亞祐放任自己沉沉的睡去,至於抱著她的卓曜徹也在不久後進入夢鄉。
第九章
一早,亞祐醒來想起昨天的種種,心裡不禁彆扭。
經過昨天,她心裡頭清楚,一切都不一樣了。
雖然兩人什麼也沒有說,但是她相信,卓曜徹不是個遲鈍的人,肯定也已經感覺到了。
亞祐不想否認,她確實對卓曜徹動了心。
只不過,想起兩人連日來的針鋒相對,她一下子還是有些適應不過來。
尤其叫她不甘心的是,她屢次被卓曜徹惡整的窩囊氣,如果就這麼算了,也未免太對不起自己。
帶著矛盾的心理,亞祐走出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