喚作元的男人要女伴先離開一會,女子的不情願從經過祈央身旁時瞪她的那一眼便可以得知。
當男人從陰影處走出來,祈央才認出,對方竟是她的小叔——韓兆元。
不!應該說是前任小叔才對。
「好久不見。」即便覺得意外跟不自在,祈央還是盡可能得體的打招呼。
可笑的是,祈央發現這句話已經成為她跟韓家人見面時的標準問候語,因為他們之間的確少有交集。
韓兆元是個知名的服裝設計師,對自己穿著甚為講究的他,不論何時看起來都有屬於他獨特的品味。
跟前夫一樣,他們兄弟倆都有著同樣為女人所傾倒的俊容,不同的是,比起韓冀允的意氣風發,韓兆元則要顯得更瀟灑不羈。
兄弟兩人是不同的典型,卻同樣吸引女人的目光。
印象中,韓兆元對她亦無好感,認為她高攀了他的兄長,是以,這會聽到他開口喊自己,祈央是意外的。
的確,韓兆元是認為祈央配不起兄長,只不過對於兄長的選擇他也無法干涉。
所以,在兄長結婚的這兩年裡,韓兆元鮮少與祈央接觸,兩人見面的次數可說是屈指可數。
可如今,乍聞兩人離婚的消息時,韓兆元也不免感到意外。
在他以為,祈央是個嗜錢的女人,才能對兄長在外的行為忍氣吞聲,而既是如此,又怎會如此輕易離婚?
他也許不明白在緋聞不斷的兄長心中,究竟將祈央置於何種地位,但是他看得出來,兄長對她的態度始終不曾變過,依舊疼愛如昔。
是以,離婚絕對不可能是兄長提出來的。
這讓韓兆元對祈央主動提出離婚一事,多少感到好奇,因而暗暗在留意。
他原本以為她是因為終於受不了兄長在外頭拈花惹草,所以決定離婚以換取大筆的贍養費。
然而,根據他的側面瞭解,她非但未從韓家取走一分一毫,甚至還拒絕兄長提供任何形式的金錢援助。
韓兆元得承認,這樣的結果讓他有些不敢置信。
畢竟,此舉完全不符合他長久以來對她的認知——一個嗜錢的女人。
可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韓兆元不相信。
所以,剛才瞥見祈央出現時他才會忍不住喚住她,而非像以前那樣對她視而不見。
而且今韓兆元感到懷疑的是,「你在這裡做什麼?」
在兄長結婚之初,韓兆元原本以為以她孤兒的背景,好不容易嫁人豪門,定會積極的想打入上流社會。
可兩年下來,除了韓家無可避免的家族聚會外,她從不出席任何公眾的聚會,這是韓兆元至今仍對她感到費解的地方。
但在她跟兄長離婚後的此刻,竟會出現在韓氏的晚宴,這也難怪他會對她的到來存疑。
儘管他的語氣算不上禮貌,祈央還是坦白以告,「我上班的雜誌社接到芯妮的電話,指名要我來採訪韓氏的晚宴。」
韓兆元一聽立即挑了眉,不免懷疑起一向不歡迎祈央的小妹主動指名要她來的動機。
長久以來,小妹跟母親總恨不得隱瞞所有人出身卑微的她跟韓家的關係,如今居然會主動致電雜誌社,其中的緣由如何能不引人疑竇?
「我還以為你討厭參加晚宴。」韓兆元語出嘲弄,一時片刻間仍改不過來對祈央的態度。
「我是不喜歡,但總得養活自己。」早已習慣韓家人對她的說話方式,她仍以不卑不亢的語氣回答。
即便已經知曉她沒有拿韓家半毛錢,他仍故意道:「只要你開口,我想大哥不會拒絕。」
「我說過,我嫁給冀允不是為了韓家的一分一毫。」她重申,雖說韓家人向來不信。
意外的,韓兆元這回並未像以往那般更進一步的大肆嘲弄,祈央不確定這是否意味他相信她了。
不過對現在的她來說,他相不相信已經不重要了,因為從今爾後自己再也毋需在意韓家人的觀感。
而就在她打算開口告辭之際,韓兆元竟語帶提點道:「如果我是你,就不會明知陷阱卻還傻的往裡頭跳。」
小妹指名要她來採訪,韓兆元多少已猜出,這其中想必隱藏著某種計謀,目的就是要她徹底對兄長死心。
換做以前,韓兆元儘管未曾參與母親與小妹的心機與小動作頻頻,卻也樂觀其成,可現在,他竟會開口提點她,連他自己也覺得意外。
或許,在他心裡終於承認,過去看錯了她。
而另一方面,早在來之前,祈央也猜到韓芯妮必是不懷好意,只不過她沒料到韓兆元會提醒她。
兩年來他一直瞧不起她,如今她選擇離開了,他反倒釋出善意,的確是頗為諷刺。
但,儘管如此,韓兆元遲來的善意仍是讓祈央欣慰,「我知道。」
看的出來,韓兆元對她的回答感到不以為然,顯然認為她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行為十分愚蠢。
祈央嘴角揚起一抹淡笑,「有時候越是想要逃避反而越避不掉,還不如坦然面對。」
乍聞眼前這個還比自己小上一歲的前任大嫂說出這番見解,韓兆元有一度以為,也許她非但不拜金,甚至還比時下女人多了分坦蕩。
這瞬間,韓兆元彷彿明白,何以她雖然算不出色,卻能吸引兄長的原因了。
「大哥今晚的女伴是媽中意的媳婦人選。」韓兆元無預警的又道。
冷不防聽到這話,祈央先是一怔,眉宇間不自覺流露出一絲落寞。
不可否認的,韓兆元這話帶有試探的意味,而從她的神情並不難看出,她對兄長依然有情。
這讓韓兆元感到費解,既然如此,她為何要提出離婚?
「你會主動提出離婚讓我感到意外。」
還來不及收斂神傷的祈央聽到他的話,怔愣了下。
她原以為他該跟韓芯妮,甚至是絕大多數的人一樣,認定自己是被拋棄的一方才對,畢竟韓冀允在各方面都這比自己出色。
「也許我是被你大哥休離的。」她說著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