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吧?」男人微微側過臉,語調漠然的問。
「是你?!」那個違規停車又不聽規勸的男人。
男人瞟了眼她受傷的右手臂,「這就是愛逞強的教訓,你最好記住。」對她的愚蠢感到惱火。
安寧兒儘管感激他的仗義相助,卻不能不開口為自己辯駁,「我不是在逞強。」身為人民的保母,她有義務要保護每個小市民的生命財產不受侵犯。
「或者,你以為自己是女藍波,可以隻身對付兩個身強體壯的男人?」見她非但沒有半點反省的意思,還振振有詞,男人口氣更差了。
當然不是!但是,「他們搶了婦人的錢包。」要她如何能眼睜睜看著歹徒逍遙法外。
「為了一個錢包,蠢得連命也賠進去?」眼前的女人實在是愚蠢到讓人生氣。「不會的,我能應付。」只怪她太過大意。
他嘲弄似的盯著她流血不止的右手臂。「你已經證明過了。」
「是真的,我只是……」
「走!」男人不由分說拉過她並未受傷的左手臂。
「等、等一下,你要拉我上哪去啊?」覺得眼前的男人無論何時,看起來都酷得不像話。「醫院。」
「不行!」安寧兒一把抽回自己的手臂。
「不行?」男人挑了挑半邊眉毛,顯然很不高興聽到她的回答。
「我得押他們回警察局做筆錄。」那是她的職責所在。
「現在?」男人的聲音帶有幾分壓抑。
「你是不是可以……」安寧兒有些厚顏的啟齒,「我是說如果方便的話,是不是能麻煩你……」希望他能好人做到底,幫自己載這兩名歹徒回警局。
不等安寧兒把話說完,男人冰冷到極點的眼神,已讓她接下來的請求全凍在喉嚨裡。
「嗯……好像不怎麼方便喔!」她自顧自說道,「沒、沒關係,你忙的話,我攔計程車就可以了。」心裡其實不想就此跟他說再見,但又莫可奈何。男人沒有說話,只是利落的解開西裝上的鈕扣,脫下西裝裹住安寧兒血流不止的右手臂。
安寧兒原想婉拒,「你的外套看起來不便宜,沾了血的話……」沒能順利把話說完,在接收到他不甚友善的目光時,到口的推辭戛然止住。
包紮好她的手臂,男人回過頭揪起地上兩名昏死過去的歹徒,將他們塞進車後座,跟著重新繞過車頭坐回駕駛座。
「上車!」
冷酷的神色、陰沉的語調,跟不耐煩的言行舉止……這樣一個男人,足以讓任何稍有戒心的人感到卻步。
安寧兒不是沒有戒心的傻大姐,然而,她卻毫不猶豫地坐上他的車。
***
婉拒同僚好意送自己去就醫,安寧兒神色黯淡的走出警局,腦海裡想的全是剛才和分隊長的一席談話……「你腦袋裡到底在想些什麼?居然在市區飛車追逐,把交通搞得大亂。」
面對分隊長的質問,安寧兒絲毫不退卻,「因為歹徒動手行搶時我剛好在現場,為了能在第一時間逮捕他們……」
分隊長並沒打算聽她解釋,「那種事自然有其它科的員警會偵辦,你只要安分守己的當你的交通警察就可以了。」怪她不該雞婆插手,替自己捅了個大樓子。
「可是……」安寧兒對上司的說法很不以為然。
「沒有什麼可是不可是的,俗話說不在其位,不謀其政,難道你連這點簡單的道理也不懂嗎?」分隊長氣急敗壞。
多麼冠冕堂皇的借口啊!說穿了不就是怕事罷了,安寧兒心知肚明。
「算了,你先去醫院包紮傷口,接下來一個月你就待在家裡好好養傷,順便想想看我說的話。」
說得好聽是養傷,實則是暫時停職處分。
「隊長,我……」安寧兒不以為自己有錯,沒道理要受處分。
「好了,你不用再說了,在養傷期間你好好想清楚。」
沒給她半點申訴的機會,直接便判了她的刑,安寧兒越想越不服氣。
難道自己努力維持社會治安也錯了嗎?她不過是想當個盡責的好警察罷了。
安寧兒蹙著眉頭,胸口悶悶走沒兩步,就聽到煞車聲在耳際響起。
「上來!」
「咦?你還沒走啊?」安寧兒儘管訝異,仍是毫不遲疑坐上法拉利。
一路上,鬱鬱不得志的安寧兒斷斷續續敘說著心底的苦悶,駕駛座上的男人只是一言不發的扮演著聽眾的角色,是否真把她的話給聽進耳裡就不得而知了。
直到上了醫院,醫生開始為她處理傷口,安寧兒的注意力才被轉移,暫時忘卻早先的挫折。
由於歹徒那一刀直直刺進安寧兒的右邊小手臂,並且一路延伸到手指關節的部位,割劃出一道長達二十多公分的傷口,是以,醫生將她的整條胳臂到手掌部位全纏上紗布。
「醫生,我的傷口其實……應該不需要……」覺得傷口裹成這樣實在太離譜了些,無異是徒增自己行動上的不方便。
「安小姐,你的刀傷很深,尤其是手心背面,幾乎傷到手指骨頭,未來一、兩周最好讓右手完全充分休息,傷口才能早日癒合。」醫生為她解釋傷勢。
從頭到尾,男人只是半句不吭的站在一旁,視線專注在安寧兒的右手臂上。
沒等安寧兒發出異議,醫生又取出繃帶繞過她的頸項,為她受傷的右手臂做固定。
看在安寧兒眼裡,不禁要懷疑,自己接下來的日子該如何過下去。
出了醫院,安寧兒忍不住發牢騷,「天啊!裹成這樣,活像半個木乃伊。」
「下回行動前,想想現在。」他絲毫沒有同情她的打算。
男人冷冰冰的態度,讓安寧兒不禁要懷疑,世界上怎麼會有如此鐵石心腸的人?虧自己還對他……「或許你會認為我很傻,可是長久以來我一直深信,自己有能力為社會治安貢獻一份心力。」安寧兒對工作充滿抱負。
「你的能力,最好重新作過一番評估。」
記不得誰曾說過,硬心腸的男人多半都有副毒舌,安寧兒這會總算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