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西元二ooo年 台灣 高雄
言莫童捧著一堆文件甫走進辦公室,耳邊就傳來一陣交談聲,她敏感的豎起耳朵仔細聆聽,寒毛開始直聳。
這個聲音……
似乎是……
英文交談聲?!
她惶恐的睜大眼,因為她最恐懼、最害怕的聲音居然出現了?!
老天,她對英文過敏,所以她極為害怕有人在她面前說英文的,沒想到,現在居然有人在辦公室裡說英文?!
該死的,是哪個混球故意說英文的,他們想害死她嗎?
交談聲愈來愈大,瞬間整個辦公室全都充斥著這種聲音,而且交談聲好似會移動般,不斷的朝她席捲而來。
她沒命似的拔腿就跑,往外頭急奔而去,但交談聲始終像鬼魅般緊跟著她,她再也忍不住的尖叫出聲——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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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慘絕人寰的尖叫聲由一楝二層樓的透天樓房中傳出,劃破清晨的寧靜,停在屋外電線桿上引吭高歌的鳥兒,聽見這聲音嚇得振翅遠飛。
早起遛狗的民眾正好經過,因狗兒突然被此魔音一傳腦,頓時逃得比飛得還快,硬拉箸主人往反方向逃去。
「小白,小白——」狗主人的呼喊聲愈來愈遠……
此時,在這楝樓房各層分別傳出「咚!咚!咚!」的聲響,接著是眾人急奔往二樓最後一個房間的聲音,然後又傳出「啪!啪!啪!」三個清脆的聲音,那個擾亂左右鄰居安寧的尖叫聲才停止。
「你們幹嘛打我?!」言莫童硬生生的被人從夢中打醒,她搗著紅腫的臉,生氣的瞪著圍在她眼前三個看起來怒氣不亞於她的人。
「你還敢說。」言母拎起她的耳朵怒道。
「哇!痛、痛。」她的五官痛得皺成了一團,「媽,放手。」
言父拎起另一邊耳朵,「你沒事一大清早鬼吼鬼叫做什麼?」他質問道。
「我……」她話還沒來得及出口,哥哥言杉禮竟伸手掐住她兩邊的臉頰,用力拉開。
「啊——」又是一聲慘叫。
「你害我們好夢正酣時,活生生被你的魔音給吵醒,結果紛紛摔下床,跌得屁股開花,疼得半死,我們現在足在報仇。」言杉禮毫不留情的指責。
他們竟這麼整她,她只好使出撒手鑭——魔音傳腦。
「啊——啊——啊——」一連三聲。
頓時在她耳上、臉上的手瞬間收回,各自搗著自己的耳朵,表情痛苦萬分。
見他們一副快昏死的模樣,她才得意的停住尖叫聲,「如何?知道我的厲害了吧!想欺負我?門兒都沒有。」
言杉禮拍拍自己的耳朵,他發現他耳朵裡全是嗡嗡的嗚叫聲,其他什麼也聽不見。
「該死的,我耳朵聽不見了。」他低咒。
言莫童一點也不擔心,這種例子她看過太多了,反正最多三天,那耳鳴自然會消失。
「你到底是夢到了什麼?」言母等頭不冉昏眩後才重新開口。
「我夢見有人在我耳邊不斷說英文,我怎麼做都擺脫不了他。」現在回想起那個夢,她還心有餘悸。
說英文的聲音又如何呢?
對平常人是沒什麼,但對她言莫童而言可就代志大條了,因為她天不怕地不怕,唯獨怕英文的發音!
她只要一聽見英文就會心跳加快,恐懼到了極點,然後寒毛直聳,雞皮疙瘩掉滿地,接著就是發出超高八度的尖銳嗓音,企圖蓋過那英文聲。
倘若連她出了名的叫聲都還蓋不過,她就會休克昏倒,是種怪到了極點的過敏症。
沒聽過吧!對刮保麗龍的聲音過敏不稀奇,對香水味過敏也不稀奇,對英文聲過敏就夠稀奇了吧!
她簡直可列入世界保育級的動物了。
她的親朋好友第一次聽見她如此爆笑的過敏症後,都會故意玩弄她,在她面前說英文,結果全被她的尖叫給駭得從此對說英文產生恐懼感。
之後她的絕技——魔音傳腦不脛而走。她參加過好幾次的呼喊大賽,結果當然是由她抱走了所有冠軍的響亮名聲,還因此上了電視,一時成為眾人茶餘飯後談論之焦點呢!
最好笑的是,此事甚至傳到國外去,居然有為數不少的外國人想一睹其風采,紛紛從世界各地跑來看她,而她就莫名其妙的成為台灣最新的觀光景點了。
「你沒事作那什麼爛夢。」言父啐道。
「你以我喜歡嗎?我怕得要死耶!」
「這是你的報應。」因為從小被吼到大,他的生活中幾乎有三分之一的時間是聽不見的,所以言杉禮特地去學了唇語,即使聽不見也可由對方的唇形讀出她在說什麼。
「你說什麼?」二道殺人的目光立即向他射去。
他這會兒是有恃無恐了,反正他現在已經聽不到,他不怕她再來二次或者三次以上的尖叫。
「我說這是你的報應,誰叫你平時老虐待我的耳朵,你活該。」
「我又不是故意的。」
「誰叫你什麼不得,居然得那種怪病,這是老天爺在懲罰你。」
「言杉禮,你再說一次試看看。」她已準備好又要使出絕技。
她知道他已經聽不見她的聲音,但他似乎忘了一件事,他聽不見不代表別人也聽不見,他還故意惹火她……他真的忘了只要她一尖叫,旁人鐵定受不了,自會把矛頭對向他,就好比現在。
她一見他又要開口,立刻早他一步尖叫出聲,三秒鐘後,她老哥馬上被她的父母揍得倒地不起。
對於這個結果她滿意極了,她喜孜孜的下床跑到言杉禮面前,以牙還牙的把他的臉頰往二邊用力一拉——
「嘿!嘿!還是你老妹我厲害,你鬥不過我的。」
言杉禮敢怒不敢言,只能用二顆眼珠子控訴著他的不滿。
「大豬頭,你可以滾了。」她用腳踹踹他的屁股,「本小姐還要睡覺,別再來煩我了。」
這個超級惡劣、舉世無雙的鴨霸女,他怎會不幸到擁有這樣的妹妹,真是三生不幸,他捧著臉,邊在心中咒罵,邊走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