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揚集團是個跨國性的大型企業,名下公司、產業多不勝數。對員工的挑選非常嚴格。一旦進入公司,有能力者,馬上晉陞;沒能力者,再三評估後立即淘汰。吸引人的是它的福利制度好得沒話說,薪水更是高出同性質工作的其他公司將近一倍左右。
她進「飛揚」兩年後,即升為副主任,再一年後升為主任,簡直是一帆風順。
當然,她的努力可是有目共睹的。沒想到那個陰魂不散的紀允恆又湊上來了。一畢業馬上投入「飛揚」。她的升法已經很迅速了,真的,但紀允恆一年就升為主任,與她同起同坐。天天跟在她屁股後「涼秋」長,「涼秋」短的,她又失去好幾次獲得白馬王子的機會。
最令她頹喪的是,兩年前公司要派一個主任外調到海外開疆拓土。她心存陷害的力薦紀允恆,成功的讓他滾出台灣,離開她的視線;想不到他這麼一個三級跳,立了一個大功轉回台灣,儼然是她的上司了,是她不長進還是紀允恆懂得利用機會晉陞?她真的難過得快心碎了。一個二十五歲的主管,要她這個二十七歲,以及其他三、四十歲的主任聽命於他,簡直快嘔死席涼秋了。
業務部位於「飛揚大樓」的七樓,經理下來有六個分區,分別管轄北中南業務。她與另一個主任朱必如負責北部,直接在經理麾下辦公,其他的就在中、南部的業務單位工作了。每月的業績競賽,她都必定在前三名以內,真是可喜可賀,以往她會非常開心,得意不已,可是,現在她已經笑不出來了!有了紀允恆這個入公司不過三年就晉陞經理的人來打擊她,她這點小成就那裡值得在他面前炫耀?再多的合約都沒什麼好開心的了。
席涼秋捂著太陽穴覺得頭大之時,就望見第二業務區的主任朱必如,越過楚河漢界到她這邊來。
所謂的楚河漢界,是電梯打開後,直通經理室的一條一公尺寬的走道。七樓除了有經理室、影印室兼會計室兩間另外隔開的空間外,其他的就屬於開放式辦公室了。四十坪大的剩餘空間除了茶水區及吧檯公用外,就由走道分成對半,由兩個業務區佔領各半。她與朱必如都各管理八個組員。一旦競爭起業績來可是凶悍得很。
平常往來也頂多點個頭,或假好心的互捧其成績。「競爭」是很現實的東西,極容易讓友誼消失殆盡。
所以,朱必如絕不會無緣無故地走過來。
「席主任不舒服嗎?」她問。
朱必如是一年前由中部業務區調升上來的主任,其手下的成員也是後來自己培訓的,因此不知道席涼秋與紀允恆曾有的淵源。長得精明能幹,常把三分姿色以精緻的妝法點成十分,可是,連她那組的男組員也老是將眼光移到席涼秋身上,就可以知道在這層七樓業務部是誰較出色了。朱必如早兩天就先見過新任經理了,那雙精光閃閃的眼敢情已打好如意算盤,打算過來探她的口風了。
「還好!只是睡眠不足。」席涼秋才不相信她有這麼好心!剛才就瞥見她一直死盯著紀允恆。居心不良的神情,任誰都看得出來。
朱必如往她一旁的椅子坐下,盯著她。
「席主任與經理很熟嗎?看你們談得很熱絡呢!」
「你不妨把疑問寫在備忘錄上,下午開會時可以一一提出。」她才沒空提供朱必如任何情報,更何況她還有一大堆報告要整理。
朱必如討了個沒趣,有些尷尬的起身。席涼秋這才發現向來只穿西裝長褲、一身中性打扮的朱必如,今天竟然可怕的穿了一身性感的皮質貼身洋裝,裙子短得不能再短了,一雙略嫌短粗的腿裹在黑色絲襪裡。說真的,她那向來平坦得可以比美嘉南平原的上圍,今天竟然這麼的突出,著實令人可疑。
「今天你看起來很美。」席涼秋心中感到好笑,言不由衷的說著。
「謝謝!我才二十五歲半,當然要有年輕人的朝氣,不能老是打扮得老氣呀!那很土的。」未必如沾沾自喜的說著,強調「土」時,眼光更是別有用心的瞄到席涼秋身上。話落,轉身款款生姿的扭回她的地盤。真是辛苦她那略嫌下垂的屁股了,做這麼高難度的運動。
二十五歲半!真虧她好意思說,一個小她席涼秋三個月出生的女人,竟然有臉自稱二十五歲半。沒有把虛歲加進去算二十八她就該偷笑了。好吧,要去招惹紀允恆,儘管放馬過去!最好纏得他沒空來煩她,她可是會謝天謝地。
四點鐘從會議室出來後,她頭痛得更劇烈了。紀允恆根本是有意無意的召告天下,她是他要追的人。
機會議桌呈橢圓形,可以容納二十四個席次。今天出席的只有六個主任,以及一個經理。向來大家都是零散落座,而主管則一定是坐在首位。於是席涼秋撿了個距首位最遠的內邊的位置,要是不小心的跌倒了,搞不好就會有滾到外面去的危險。
夠遠了,是不是?而朱必如自然是挑了個首座旁第一順位的位置坐定,粘住了似的,誰也不能拉開她,其他中南部四個主任一如以往各自分開散坐。
可惜天不從人願!紀允恆一走入會議室,馬上拉過一張椅子,貼住席涼秋的椅子相連而坐。不管眾人詫異的眼光,一逕的閒適自得,手肘還有意無意的貼住她的手臂。
當別的主管一一起身報告一個月來的績效,與下個月的努力方針時,紀允恆都顯得意興闌珊。表面上看來好像他並沒有注意在聽,可是當他人報告完後,他卻又能馬上準確的抓出弊病與漏洞,補充需要改進的地方。每一個志得意滿的主任都自信十足的起身,也全都一臉惶恐的坐下,不敢再輕視這個會議室中最年輕的小伙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