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入電梯,席涼秋就捧住他的臉輕吻。
「我覺得你與紀阿姨都好偉大。」
「人如果想活得快樂一點,就別將仇恨擺在心中。何況依我老媽中肯的說法,是當時的環境造就了分別,其他人介入只是讓分別顯得更有理由而已。」他緊緊將她摟在懷中。
「你想,你奶奶會說什麼?」
「乞求原諒的話,可是,我媽並不認為奶奶當年有做錯什麼,奶奶以這種心情前來,會讓我媽束手無策,不知如何是好!我們母子都很怕面對眼淚。即使奶奶有錯,這二十五年也夠她折磨的了,但她實在太自責了些,因為沒人怪她,假使當年她沒去找我媽,我媽也早就準備帶著我跑,她哪,最怕成為我老爸的絆腳石。」
他們母子真是奇特!涼秋笑道:「你知道電視上、小說上都怎麼演的嗎?一個父親知道自己有私生子時會上門要兒子,並且指責母親太自私,然後會扯出拆散兩人的兇手,當成眾矢之的加以攻擊,好人壞人都會得到應得的下場。」
紀允恆皺眉。
「非得這麼精彩不可嗎?這麼的高潮迭起戲劇化,要害死多少細胞?要哭掉多少眼淚?那好慘咧!難道要我們母子淚眼相對二十五年?然後貧病交加,就等著有錢的父親來以金錢施捨收留?涼秋,我可是你們女人這一國的哦!我一直認為女人的韌性與勇氣毅力比男人更堅強,在我老爸眼中,我老媽是天真而需要保護的,可是我老媽並不是,她不是獨自走過二十五年打下自己的一片天了嗎?涼秋,我不會要求你嫁給我後當賢妻良母每天呆坐家中洗衣煮飯。我知道你的專長、你的能力,我要你當我的夥伴,共同為將來努力。你看!我是很民主,很有自知之明的。」說完還忍不住吹噓自己會是個好丈夫,一點也沒有大男人主義。
她揚眉斜睨他。
「是哦!真感謝你。你的意思是要我開始訓練你洗衣煮飯的能力羅?」
「洗衣服我可以幫忙,反正我常洗,煮飯就不行了,打從我七歲那年為了煎一個蛋慶祝母親節而引起火災後,我就知道,今生今世,只能望廚房而興歎了。你不會希望咱們愛的小窩每天烏煙瘴氣吧?」
他真敢招認!反正她只是逗他,她本來就要做飯給他吃,不過,實在奇怪——「聽說你父親是廚房高手。你怎麼這麼差勁?」
「他忘了遺傳這一個優點給我。人不能太完美,否則會短命的。」他吐吐舌。
電梯到了一樓,兩人沿路逛櫥窗,在一家婚紗攝影工作室前停了下來。
「我們下星期來拍照。」他說著。
「有時間嗎?」她可不確定。
「總得抽出空的。」他拉她到一家咖啡屋休息聊天。
說到下星期天,他想到了一件事。
「上頭要辦一個晚宴,主要是邀請一些商界名流參加,算是邵家財團正式入主台灣市場的宣告。就在星期天晚上,而經理級以上的主管都要參加,這回還包括了母、子公司相關企業人士,已經租了麗晶的場地。」
「你在想什麼?」她發現允恆一提到邵飛揚就特別的小心翼翼。她一直不明白為什麼。
他包住她伸手過來的右掌,輕放在臉上,感受她柔膩手心的溫柔觸感。
「他給了我太多疑問。他已經知道——或,他一直知道我是他兒子,那麼,他在等什麼?為什麼沒有認我?這一次交代下來的工作必然也是他授意,他是想探知我的能力,想必是考驗我是否夠格當他的接位人。沒有理由——他沒有理由不立即認我,因為無論如何他需要一個繼承人。如果我對他的瞭解沒有錯誤的話,他應該會立即娶我媽,為什麼拖到現在?若說他無心,應該不會對我媽處處表現出保護與佔有。有心嗎?他怎麼還能等?還有,他與他的秘書之間有親密的感覺,我不明白這是什麼道理。」
向來沒什麼事可以困擾他的,很多事情在他手中簡單得像吃飯睡覺,不成問題;可是邵飛揚讓允恆憂心了。
有個靈光閃過紀允恆腦中,但是太快了,他捕捉不到……一時也沒去細想,他擔心母親是很正常的事,沒什麼好深思的。
「涼秋,我們星期六到法院公證結婚,我們來給大家一個驚喜。」別的先不要管,先將他們的終身大事解決了再說,包準大家張口結舌。
「驚喜?你是說讓紀阿姨、我爸媽他們拿刀追殺我們可以稱為驚喜?」她幻想到先斬後奏的慘況——老天,她竟然也有絲淘氣的期待。
「好不好?這是我們自個兒的事對不對?」
「是啊!總比弄到人盡皆知,然後累得半死好。反正他們後來知道了要補辦宴客也是可以臉上有光。」想一想並無不妥,她點頭了。
於是他們立即歡歡喜喜的去珠寶店看結婚戒指了,像兩個惡作劇的孩子一般。
唉——席涼秋給紀允恆帶壞了。
再回到工作室,邵母與紀娥媚已能愉快的閒話家常,最有興趣的話題當然是允恆的成長過程,紀娥媚翻出了允恆所有的畢業紀念冊與獎狀、照片,他學生時代可真是風光,邵母看得愛不釋手。
最後邵母走時,還拿了幾本相本要回家珍藏,並且囑付他們要常到邵家玩,並且保證回家後要催兒子趕快娶紀娥媚過門。
別有用心的紀允恆兩三下就用甜言蜜語得到邵母全心全意的溺愛,走時更是依依不捨。
她走後,席涼秋盯著紀允恆。
「你這麼諂媚,用心何在?」
「如果將來邵鎮雲要追殺我,奶奶可是我的護身符。」他想到要送邵鎮雲的見面禮了!蓮花輪胎一個!
「你不會是要……」涼秋從他邪氣的眼中讀出心思……
「我就是要!」他回答。
「哦!你還要整他!他會吐血!」這真是惡毒!
「要做我叔叔就要有雅量接受小玩笑,這輩份不是白叫的,平白讓他長了我一輩,不撈回一點本怎麼可以?」紀允恆還認為自己吃虧太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