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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你的身份?」佟宗保又問。以他對兒子的瞭解,他的猜測百分之九十準確。
「是呀!」
「不過,以你在公司引起騷動的情形來看,佟家這塊金字招牌你也用不上。倒追的女人快破企劃部大門了吧?那女孩也是其中之一?」
佟至磊搖頭,一貫的溫和淺笑,眼神卻柔和太多。
「她一天到晚叫我談戀愛給她觀摩。才二十歲,卻是還沒開竅的小丫頭,我正在等。」
「她很幸運,你這人一旦動心就是一輩子的事了。」
佟至磊搖頭。
「是我幸運,終於遇到了一個與我氣味相投的小女孩。」
不想再多談,他拿過父親桌上的文件逕自埋入工作中,一切都尚未成定論,他不想說太多。
佟宗保卻已無辦公的情緒。子女大了,做父母要煩心的事就更多了,尤其是女兒,向來與他不親。
「我想,雪蓮是太早戀愛了。」當初覺得是金童玉女美好的組合,現在他卻不那麼想。早知道女兒們都死心眼,佟宗保開始後悔與李慎言合力撮合李成風和雪蓮了。雪蓮已動情,而李成風卻還像一陣風似地飄動不定。最近的疏遠,恐怕是膩了雪連的溫順之後,又看中別的目標了。
佟至磊抬頭道:
「多一點歷練對她的將來沒壞處,如果這一位不適合她,趁早了結,免得將來結婚卻成怨偶。」
「再看看了,只怕雪蓮用情太深,已無力收回。」佟宗保歎了口氣。與兒子全力投入公事中,不再多想煩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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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根本沒有認真在聽。」李成風丟下原子筆,非常抱怨的盯住林笑眉。
笑眉不客氣的在他面前打了一個呵欠。突然瞄到時鐘逐漸步入九點大關,精神才稍稍得到慰藉。她有氣無力的抱住大椅墊,將下巴擱在上頭,懶洋洋的開口:
「反正你來這裡的本意也不在教書。快九點了,我要清場休息。」
「一起去吃點心如何?」他覺得應該在她面前呈現另一種風貌。他白馬王子之名絕非自己取的,只是笑眉一直不給他機會。
「不要。」聽到九點正的鐘聲響,她立即精神百倍的跳到大門邊開門。「再見啦!」
李成風臉上無光,悻悻然的走出去。會有別的方法出奇制勝的,他相信。現在回家苦思幾天,辦法一定會想出來的。愈棘手的事,他愈有興趣挑戰。
關上門,笑眉的眼光落在書房的門上,母親吃完晚飯後以改考卷為理由悶在裡頭不出來。有那麼多考卷好改嗎?有問題!
轉身走入廚房端了一杯牛奶進入書房,就見母親站在窗口沉思。
笑眉無聲的將托盤放在書桌上,不期然看到國文課本上頭放著一張十公分大小精緻的紙片,散發出很淡的茉莉花香。紙張上的詩句引起她的好奇,她忍不住湊近看,發現這種正正方方男性的字體不是母親的筆跡,比美術字的形體還端正,會不會是呆頭鵝開始採取行動了?她忍不住念了出來:「生平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還來不及念完,紙片就給林如月一把搶去。
笑眉笑了出來。
「媽,你在念這個呀?這首詩是誰作的?似乎是形容情竇初開的少女嘛!」
林如月將紙片夾入課本中。
「是明朝的徐再思。叫折桂令,又叫春情。」
「誰寫給你的?」林笑眉努力睜大無辜的眼。她沒想到陳其俊挑這一首來當開場白。好貼切,又好怪異!不過肯定是收到效果了。瞧母親一反平日的冷淡,對紙片的珍惜程度看來,可見已達到不少效果。
「沒具名,大概有人太無聊了。」
「會不會是呆頭鵝?」
「他?他哪敢?」林如月其實也是猜他。何況字跡是賴不掉的,可是,他怎會用這種方式?他應該沒這份膽量呀!
「感覺如何?用古文來示愛很別緻哦!」
「拾人牙慧,了無新意!」林如月輕拍了下女兒的臉,直將她往門口推。此刻她只想獨處,好理清一點思緒。有女兒在一旁攪和,她心裡會亂。
笑眉邊被推著走邊叫:
「看在他日日『燈半昏時』,夜夜『月半明時』的相思,好歹回報一下如何?這種情懷在當今社會中絕跡了,可要好好珍惜呀!」話完,也正好被隔在書房門外。
笑眉扮了個鬼臉,探頭到窗口看天空,沒一顆星子在閃動,月亮也不見蹤影,她撥了個電話到陳其俊那兒,耳提面命道:「明天帶一把小雨傘到學校,不要開車,在放學後十分鐘等在校門口。還有,你可以現在開始祈禱明天會下一整天的雨。記住,別再帶五百萬保障那一種沒情調的傘了。拜。」書房依然沒動靜。她悄悄走到玄關,將三把雨傘全收入自己房中。她知道母親不愛與人爭行,更討厭人擠人,通常在放學後人走得差不多時才會走出學校。
如果可能,她真想躲在一邊偷看演出情形。可是這種事的確只能想想而已。
坐在梳妝台前,她用力梳著自己一頭披肩亂髮,佟至磊的面孔又跳入她腦海中搗亂。她從鏡子中發現自己笑了,雙眸也閃著晶亮光彩。
他說要與她模擬戀愛。從今天起就以男朋友的身份自居。其實一切相處方式和以前根本沒什麼不同,他不要她裝得很有氣質,也不要她裝得小鳥依人般地一臉幸福。要當他的戀人還真是簡單,他根本沒什麼要求。
只不過還是有些微的不同。例如他以前會當她是小孩子,過馬路時會伸出食指讓她握著,口袋中放著糖果是用來哄她的。現在他會摟她的肩,偶爾會親親她的臉或額頭,氣氛上親切了好多好多。有時候連她都會忘了這是作假的,佟至磊應該去當演員,他演到讓她以為自己真的在戀愛——好厲害的演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