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罌粟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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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頁

 

  王競堯隱伏在垂地掛的後方,背抵著冰冷的玻璃,如星的眼眸恰好足以看到會場每一個方向的動態。

  此時他的眼光正看向二樓扶手處一方角落,並且已打量了良久。一屋子的南部巨富也抵不過那角落的動態令他注目。

  朱千妍也明白她這輩子別想從老大身上問出什麼話來。不過,胸大無腦的女人一向都很會自言自語的。她再敏銳的心思也絕對料不準這心深如海的男人,所以直接放棄還來得乾脆些。他只會下命令,絕不分享他的心思──也許……那個何憐幽是例外。極其實,在若干年前,她一如其他女人,也無法不被他的光采眩惑,並且一心一意想取得他的注目。但那實在是太巨大的賭注,而且絕對的沒勝算。當手下可以長久一生一世,當他的女人卻只有一夜的風光,並且在過後形同敝屣。如果她曾為何憐幽的獨受鍾寵而吃味,而曾想解決掉她,也會在近兩年的時光中心悅誠服。

  只要有人能讓王競堯著迷三個月以上,代表那個女人絕對的了不起,更別說他居然會允許有人生下他的子嗣!她跟在王競堯身邊十年有餘,多少明白他的一些觀念。他視一切禮教為糞土,更不信傳宗接代的把戲。如果不是出現一個何憐幽,恐怕王競堯今生今世是不會有孩子了。

  何憐幽刷新了太多王競堯首開先例的紀錄。時至今日,依然癡狂。但他們之間的情潮浮沈仍在撲朔迷離的情境中。她愛他嗎?就因為這不確定的疑問,所以他癡狂至今。

  朱千研邊思索著,也終於查覺到王競堯專注的方向,眼光也掃了過去。

  「是個孩子。」

  縮在扶手暗處的一團黑影,是個小男孩,越莫十一二歲左右。雖然與她所站之地相隔約有二十公尺遠,但仍能看到那孩子臉上身上目光可及的地方充滿瘀青。一雙倔強、狂野若野獸的眼,充滿與他年齡不符的恨火,熊熊燃燒著。而朱千妍更看到那男孩左額上游一道像是跌撞出的血口,如今血塊正與污土黏附在未處理的傷口上。

  不必王競堯問,朱千妍立刻整理出這個宅子的大小資料。慶幸自己前來高雄時,準備工作向來完全而鉅細靡遺。低聲道:

  「他應該是蔡家當年逃婚與人私奔鬧出大醜聞的那位小姐所生的孩子。原本蔡小姐應嫁給今天宴會主人梁力華的。結果蔡大小姐逃婚,與一個工人私奔,使得婚禮當天由蔡二小姐代嫁,也就是今天的女主人蔡木茹。去年傳出蔡大小姐與其夫雙雙死於車禍,鉅額的保險金與他們生前投資得當所積得的大筆財富全由梁氏夫婦接收,也收養了遺下來的獨子。那男孩十二歲,叫葉問析。據說梁力華夫婦將當年的忿恨全發洩在小孩身上。看來是真的了!否則沒有一個小孩會有這樣防備又充滿恨意的一雙眼。」朱千妍說完,心中最大的疑問是:為什麼王競堯會露出興味的眼光?

  但,這回,王競堯提供了解答

  「掬幽將有她專屬的玩具了。」就是他!那個叫做葉問析的小男孩。

  在朱千妍怔楞的當兒,王競堯已無聲無息,卻又迅捷無倫的移向樓梯。這將是他送給女兒的第一個、也是終生最好的禮物。

  永遠沒有人能明白王競堯心中在想什麼。南下三天以來,他處理了許多別人看來很重要的大事,也解決了一樁幫派地盤械鬥之事。但那些成就還比不上這一樁找到適合女兒玩的禮物。他想,南下三天總算沒有白費時間。

  第五章

  王競堯離開她視線一星期後才出現,而且一出現就是慍怒的面孔。

  「他來找過你?」

  何憐幽靜靜的看他,心悸的同時倒也能明白他的怒氣不是針對她而來。可是臉孔依然刷白得不見血色。坐在白色沙發上,她更顯得無助柔弱。

  下一秒他已鎖住她,將她困在沙發與他之間,嚴厲的審視她眼眸中的害怕。

  「他來做什麼?告訴了你什麼?」

  她知道他指的是誰,就是趁他不在時要召見她的那個人。見她不肯前去,於是親自前來會她,並且表現出專制不可一世又鄙視的面貌,苛刻的對她悔辱不休。王億豪,那位人人聞之色變的商業大老,的確是夠可怕;但,對她而言,全天下只有王競堯能真正嚇壞她,王億豪沒那本事。

  「說!」他捏住她下巴。

  「他告訴我,你遲早會倦了我。告訴我,跟隨你的女人從未有一個好下場。告訴我,你年底就要娶妻,我生下小孩的鬼計沒人重視。他一定還不夠聰明,否則怎麼會以為我能掌握你、命令你?更甚著迷惑你?他也不相信我從不打算當你的妻。那人──就是你要鬥一輩子的人?」她語氣浮現嘲弄,淡淡的,可是一接觸到他冷硬的眼,又讓恐懼給取代。她低下頭。「你存心將我當戰棋使用,我無話可說。但……你氣我什麼呢?」此刻,他的怒氣轉向她,她可以感覺得到。但是,那沒道理。

  「他還威脅了你什麼?」

  她搖頭。事實上,當時她並沒有給予王億豪太多的注意力,到最後連他說了什麼她也沒聽入耳,似乎還有要她離開這裡的話?!但最後就只成了龐非與老人的對話,她上樓去了。

  「你既然知道他們有來找我,那麼,對發生的事必也有相當的明瞭,為何硬要我再來陳述一遍?你是存心讓我害怕是嗎?」她輕輕掙扎,明知從未有機會掙脫他箝制,但他抓得她好痛。

  王競堯將她抱入沙發中,眼神陰黯且深沈,若有所思;然後,約莫盯了她五分鐘之久,他突兀的從西裝內袋中掏出一隻絨盒,從裡頭拿出一枚奇異的鑽戒,拉過她右手,套入她潔白若春蔥的中指上。

  她的心猛地撞了下!無措的適應不了他怪異的行為,心中卻又像有了某種明瞭,卻又不敢加以深思。這算什麼呢?她早已是他的所有物了,又何必再來一次申請所有?而且,她知道的,這男人會慷慨的送給他的女人華宅美鑽,但絕不經他手;他不會費那種心思,而是由各家名牌公司寄來目錄,由她挑選,每月必定有成批的當季名師所制的華服送來,更別提其他配對的首飾皮件了,絕對不會有缺乏的。他不會介意揮霍他的財富,可是若說由他親手拿來的飾品又是另一回事了。為什麼?這代表了什麼樣的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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