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罌粟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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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頁

 

  「一定要有仇嗎?我可以藐視天地鬼神,可以玩弄法律,可以操縱他人的命運,當然更可以玩弄我的財富。」

  「但,一旦你什麼都沒有了,所有仗權財而有的威勢便不再是你專享的了。一窮二白的你再也什麼都不能做!你可以玩死王億豪,但何必與那些可以買下一個國家的財富過不屈?」沒有人可以放下財富的,王競堯居然狂妄到連財富的取捨都要玩弄。當他沒有財富時,就沒有狂妄的本錢了。他不明白!偏又知道王競堯不是說笑,他當真要弄垮王家累積了三代的巨大產業。

  王競堯舉杯看他。

  「如果不麻煩,我會將所有王家的產業變換成美金,以碎紙機絞碎,在非洲的上空。或者買下美國的一個州,將大戈壁的核廢料挖出來,改埋在那裡,然後買一顆原子彈,投射到那個洲,再製造一顆香菇塵煙,讓美國忙於家務事而不再四處挑撥人引發戰爭,企圖發戰爭財補其財政赤字。」

  「狂妄!」小林東旭與他乾了一杯!

  「但……失去了王家的財富,你還可以供養她們母女優渥的生活嗎?」「豹」集團的規模根本比不上王家,而且集團內所有營利全數均分給各首領以及手下組員。若有資產,也屬公款,王競堯向來分文不取。小林東旭更深知,若有誰敢資助他,必是大大的悔辱了他。那麼,何憐幽母女還能有更好的生活嗎?

  王競堯身形更慵懶得半倚桌面,眼神卻轉為凌厲。

  「她明天會搬家。」

  「為什麼!?」小林東旭不安的問,自認沒有露出絲毫異樣……他不可能會看出來!

  「挽救你的命。我不想失去一個朋友。」王競堯起身拉開紙門,往二樓走去。冰冷森寒的口吻讓小林東旭冒出冷汗,久久戰慄不止!

  王競堯比他能預測的更危險!

  他以為……王競堯已逐漸不要她了……恐怕,只有更深的癡迷了。是呀!那種奇異的女子,誰能不癡迷?

  他是沒希望了,不能再奢想。

  第七章

  清晨一睜開眼,就見到王競堯近在寸許處的臉龐已是一種驚嚇,因為尚不能適應他又介入她生命中的事實,再看到滿床的櫻花瓣,她簡直傻了!怎麼回事?誰捧來這麼一大束早開的櫻花?

  「媽──媽──」一個小小的身影由背後撲向她。

  這是怎麼樣的清晨?為什麼在昨夜那種似幻似真之後,一切全變了樣?她坐起身,小掬幽正爬上她父親的膝蓋;今天的她,似乎非常快樂。憐幽合掌捧起一把花瓣,如果這是他弄的,那麼大概是他生平第一次送女人花,而且特異獨行,也真的很──摧殘。可是,為什麼心湖會微微的波動呢?是他改了性子,還是她的心已平凡?全變了樣了!多好笑!在他結婚之後,他們之間開始了更深的……交流。她有了感動,因為他不吝給予溫情。

  一「家」三口的畫面,她竟產生感動。這二年來,她不是沒有怨恨的,尤其怨恨他硬要她生育,怨恨他在她有孕後不見縱影──雖然是她惹他在先。但──那些不堪的記憶,不知何時已雲淡風輕了。她的心版,一開始就遭他烙印,怎麼逃也是徒然。

  「喜歡嗎?」他拉過她右手輕吻,舌尖滑過她中指的豹形戒指。

  她吞了口口水,迎視他。「喜歡。」

  「很好。」他抱女兒下床。「換件衣服,我們要走了。」

  她呆了呆,但並不太震驚,他是不能以常理去瞭解的。可是仍問:「為什麼?」

  「小林東旭。」他偵視的眼含著灼然之火。

  何憐幽咬住下唇,一會,才冷道:

  「我不是蕩婦。」

  「如果你是,早不配當我的伴侶,我只是不想殺死一個有用的朋友。」

  她瞪大眼!老天……

  「我與他並無如何,你很明白!」

  他笑,在吻住她無血色的唇之前回答:

  「我不允許有人仰慕你,而我也不會為一個女人去與他人搏命。所以──搬家。」

  他又使她怕他了!但……這一刻她很慶幸,她的身體只會對他產生反應。如果當初小林東旭也那使她心悸的話,她此刻便不能坦然以對;在他精確的注視下,只消她有一丁點心虛,也許會有人喪命……他是認真的要霸佔她。她該恐懼還是備感幸福?在昨夜那種被愛的感動中,他看出了多少?也或者早已知道,她的心,終將也會屬於他,沒一個女人能例外。那麼,之後呢?在享受他的優勢的同時,他會怎麼待她?

  蒼蒼惶惶的心,包裝在冷凝縹緲的外表下,然後,恍然想起這樣的偽裝曾在他一句話中破滅──蝸牛總以為它的殼很硬,其實不堪一擊……!

  如果他不留情,她連保護自己的能力也沒有。

  靜靜的換了衣服,跟隨他的步伐上車。離開了這個住了四個多月的大宅子,未來依然茫然……

  「要去那裡?」她從他肩膀上抬頭,他扎人的下巴正摩擦著她的額頭。

  「箱根。〕

  沿路堤岸兩旁的雪白垂櫻,迎風拂動;過多的雪白,可以稱為盛開,也可以感覺到囂張的狂放。春天的腳步近了。

  「為什麼送我來日本?」她不該問的,但這問題一直是她心中最大的疑惑,情婦不該多舌,但,就讓她逾舉一次吧!有些事,還是說明白的好,否則容易自我膨漲身價,當自己是不同的。她需要一盆冷水,一把利刀,狠狠地割開不該附著於她的情,如果他的答案夠狠……

  王競堯停止了動作,輕而有力的回道:

  「因為你該來。」

  這答案代表她不該多問。

  「該來?還是該離開你?」但她又多問了。

  他扶在她腰上的手收緊。

  「該待在安全的地方。」

  王競堯從不與人談論他心中真正想的,看來她的問題根本是得存進尺,他有些動怒了吧?但「安全」?這世界有什麼地方是安全的?全球的空氣一樣糟,交通一樣亂,飛機照樣失事,人依然逃不過死亡。安全?多可笑的用詞!?但她不敢再問了,轉身看向窗外掠過的風景,從裙子口袋中抓到一片花瓣,吸引她的專注。稍早時滿床的花瓣依然使她震撼。跟了他二年了,能察覺他的怒氣有無,悲哀的任芳心陷落,卻仍摸不清他的心。是她笨吧!還不夠聰明到可以解讀他眼中訊息的地步。為什麼送她花?她不敢再問了,怔仲間,沉默是車內唯一的色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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