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也有了更多的轉變!他不再是高高在上、冷不可侵的王競堯,不再是會毒死人的嬰粟,也不再是隨時會將人抓成碎片的黑豹。他也會有笑得像大男孩的時候,也會有捉弄人的時候,有感性的面孔,摟她在火光中起舞的浪漫。
北海道之行,他以情人的溫柔,徹底的擒牢她的心,使她徹底沉醉其中。如果他存心要傷害她,她連一點自衛的能力也沒有了。那是心底微弱的警告,但她已挽不回自己的心了。
王競堯──她的情人、愛人,然後──已是她的生命、她的神……她終於也淪陷入他的信仰之中了……
※ ※ ※
王競堯回台灣的兩天後,何憐幽這邊來了二位不速之客。想來是故意與王競堯錯開面對面的機會!機會是誰?龐非與黃順伶。
她都已被發配到「蠻疆」地帶了,他們又上門來做什麼?關於王家的恩恩怨怨早已與她不相干了──事實上,一直是與她無關的。
不過,事隔數個月,黃順伶在身份上正了名,妻子登門找情婦顯得非常的理直氣壯!不管名堂為何,也沒有何憐幽嗤笑的餘地了。雖然,她仍不高興黃順伶是他的妻,但卻明白,「正妻」對他而言並無任何意義。如今黃順伶的憔悴更加印證了她當初所想的。也不過才二個多月,卻像老了十歲。相較之下,她實在沒資格在每一次的自憐中感歎自己被王競堯折磨老了。王競堯不肯「折磨」的人老的更快……
俊美的金髮男子龐非也失去了光鮮的倔傲神采。他們兩人看來有些氣極敗壞。
「王競堯已回台灣。」她坐在長沙發上,膝上坐著正在吃點心的小掬幽。這算是第一次將掬幽呈現在這些人面前。所以打從進屋到現在,龐非與黃順伶直直盯著小掬幽有數分鐘之久,不急著開口訴說來意。而憐幽言下之意是送客意味。
直到褓姆來抱走掬幽準備讓她睡午覺,二個不速之客才恍然回神;目送小掬幽消失在二樓扶手盡頭,龐非首先開口:「很像你,但有競堯的氣質。」
黃順伶受到的震撼更大!一直以來,知道何憐幽擁有王競堯的孩子是一回事,但真正看到了,打擊更大,她幾乎有些站不住腳!並且湧上了強烈的妒意!他們共同孕育了一個孩子,而她自己卻仍無著落,她甚至不敢去檢查,怕面對不堪的結果。
「她……叫什麼名字?」她顫聲低問。
何憐幽唇邊有著笑意,他們大老遠跑來居然是問女兒的姓名?這些人都怎麼了?
「掬幽,何掬幽。」
黃順伶的臉色簡直泛灰了!以她的敏感,立即意會出這名字的含意,而何憐幽那笑容看來充滿情場上的勝利;而她……在為王家賣命的千里奔波後,卻依然得不到丈夫的一個笑容。她卻仍在傻傻的等待,可是那個無情的男人卻早已將情懷許給了這女人……
「他……居然將你捧在手心……他居然會這麼愛你……不但以『上禮』許你為終生伴侶,更以女兒名字為題,宣告了對你的愛意……你有什麼資格讓他千方百計的為你?!」
何憐幽怔了會,不明白她的篤定從何而來。在她與他之間,黃順伶只是外人,她怎麼敢遽下斷語的指稱他們之間的交易是愛情?若是有,也只是她傻傻的一如其他女人交出了自己的心予他。他不會愛人的,他頂多疼惜她一些罷了,捧在手心……即使捧在手心,也是他唯一的女兒會讓他想捧在手心,不會有他人。而──上禮?什麼是「上禮」?她倒是不明白了,只是低首看右手中指的豹形戒指,他宣告了她為他所有,只有那樣了!
「你們為何而來?」她沒有忘了這兩人尚未說出來意。與王競堯之間的事,和他人無干,即使他們都認為有權利干涉,但那畢竟是他與她的事。
龐非阻止黃順伶傾瀉更多的妒意,先開口道:
「王氏集團目前已陷入某種蓄意的危機中,即使不太可能,但我仍大膽假設,競堯存心使王氏所有相關企業破產。否則以他的能力,怎麼可能在接掌公司主控權二個月後就讓這麼大的集團陷入危機?」
對王家集團的興衰,何憐幽是不甚在意的,不過聽到王競堯近幾個月的作為,她笑答:
「由另一面來看,也只有像他這麼有能力的人才會輕易弄垮一家老字號的大財團。不是嗎?」
「我們千料萬想也沒料到他會拿財富開玩笑。與老爺子鬥智何須弄到這地步?一旦沒了財富,他什麼也不能做了!」龐非低吼!他真的不願去想王競堯會企圖讓自己破產,那並不是件光榮的事,他的膽大狂放應有個限度。告訴了何憐幽這個事實,無非是想讓她產生擔憂,進而力阻王競堯做出瘋狂的事。她的優渥生活全來自王競堯,如果她不笨,應會明白王氏若破產了,對她並沒好處。可是,這女人居然以冷笑來應對,他真的不明白這女人的思考模式,也難怪她如此合王競堯胃口了!近年來,他離王競堯愈來愈遠,已遠到陌生的地步,所以連他也有些忌妒起能如此親近王的人。
「你要知道,一旦王家垮了,你就不會再有華宅美食度日;而,似你這種連學歷都沒有的人,只能去當女工度日,或當酒女。現在不是扮清高的時刻,我沒有要求競堯放棄你,只希望你能合作,為了我們更好的生活!我們真的不明白他心中想什麼,此時你是最有法子親近他、左右他的人,你合作一些吧!」黃順伶的語氣由尖酸到商量,由哭澀到威脅。可見何憐幽是她心中多面沉重的「疙瘩」了。
何憐幽拾起桌上一朵蘭花,細細端詳,心中有些了悟王競堯果真在保護她,更不願她沾染到金錢物慾的一切醜惡。為了保持她的完好,他甚至不惜打造一個又一個牢籠讓她與世隔絕。方式也許是錯的,但不可否認,有效的保護她至今。她依然不懂金錢對她的用處,所以才不理解一旦王競堯一文不名後,會有何不同,他依然是王競堯不是嗎?依然是那個獨一無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