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罌粟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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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頁

 

  黃順伶直直的看向何憐幽,幾乎倒抽了口氣!這個女人居然比去年更美麗了幾分!老天為何如此厚待她!?同樣的歲月,卻只在她自己臉上、身上留下疲憊的痕跡,何其不公平!

  「他呢?」黃順伶坐了下來,頂著正妻的身份,她可以任意在他的房內行動。

  「你為什麼而來?」她拂開了身前的長髮。近半年來,她已習慣穿寬鬆的罩袍,仙風道骨的,彷若一抹幽魂;不再穿合身的洋裝,那已是小女孩歲月的事了。如今他說她更適合穿這種衣服,衣櫃內就一直是罩衫了,清一色的白。更顯得黃順伶女強人的衣著拘束而可笑。

  「我不會離婚的,死也不會!」黃順伶立即開口衝出這一句話。即使是守活寡,她也要當名正言順的王太太,不容許何憐幽有扶正的一天,除非她死!

  何憐幽輕輕一笑。

  「誰逼你離婚了?我只是問你的來意。我並不稀罕當王太太的,你依然不明白。」人都守不住了,守住一個虛名有何用?她悲慘的自嘲著。

  「我……只是想知道他過得好不好?資料上說,他一直住在貧民區,這個月才有點起色……但這種地方……住了,只會悔辱他的身份而已!」她派人找了大半年,終於在上個月由美國傳回了消息,還是商界朋友幫的忙。坐了半年牢出來,意外得到了一家公司,是小林東旭交給她的,說是王競堯給她坐了半年牢災的報償。王競堯並不是個太絕情的人,是不?!所以她瘋狂的找他,他卻猶如自世界上消失一般,找不著。如今一聽到他在美國,立即飛了過來!心中仍有企盼的,希望他對她有情分,希望何憐幽已從她生命中消失,希望他會真正看她──但──何憐幽仍在,王競堯仍是只要她!而她這個正室倒成了見不得人的小妾了!

  何憐幽搖了搖頭。她的癡心令人動容,但她仍是不瞭解他的。王競堯的氣勢不必靠傢俱宅子來烘托;而且,倘若他要,就會要最好的。這地方沒有太多裝飾,只因它只是暫居之處,代表還有更好的打算,才會任公寓陳設簡單,不多費心思。黃順伶不會懂的。

  「你要這樣與我耗下去嗎?」黃順伶又問。

  「法律上,你可以告我。」

  黃順伶哀戚一笑。

  「誰都知道中華民國的法律是男人訂定的!完全不利於女人,我豈有勝算!?何況,我不會對他採取任何行動,我會等到他願意回頭看我的那一天。你會退出嗎?」

  「他願意放開我嗎?怕是再也由不得人了。習慣了這樣的日子……習慣以他為生命、為神祇……身為他的情婦,我是沒有選擇權的。」

  「但是,你幸運的擁有了他,你該知足。」黃順伶站了起來,走到門邊,再一次宣告:

  「我不會離婚,死也不會。那麼,我們就只有比誰活得久了!我有足夠的耐力。」

  她走了,背脊直挺挺的宣告她的不屈。

  離不離婚,從來就不是重點……她不明白,永遠不會明白,所以王競堯不看她。

  但,被他看中的人,又幸運了多少?何憐幽自問:我幸運嗎?答案是一片茫然。他對她好,無庸置疑,但……幸運嗎?

  也許,一如黃順伶所言,她該知足了。他不是王子,她也不是公主,所以不能有幸福快樂的結局,她怎麼不明白那道理呢?笨呵!她慘淡的笑了。

  第八章

  第五年,他們回到了台灣。王競堯在旅遊期間,在各地置產,已是一位巨富了。然後將資金整合流回台灣,他開始堆積他的王國。

  這年,何憐幽已二十五歲,是身為他情婦的第八年,完全長成成熟美麗、神秘飄然、萬種風情皆備的年紀;而且,她已習慣淡然,不去在意,不去掛念他的風風雨雨事跡!也許全是真,也許全是假。但她已釋放自己,所以活得更加適意。沒有步上其他女人的後塵,卻也讓王競堯更珍視她。

  在她二十五歲生日那一天,他帶她到大飯店吃飯。浪漫的情境中,他告訴了一件令她驚異的事。

  「你不會知道,在初見面那一天,我以吻宣誓,將生命交予了你,你是我此生的伴侶。」

  她怔楞的看他。他不是會表白內心的人,事實上,他不浪漫,他也不必給她什麼甜蜜的言詞與承諾,不必要的,她只是他的情婦而已。但他卻肯傾吐,令她心湖再次翻攪!這麼多年了,在她的心田驚嚇到害怕,由不安到掙扎,以至如今的凡事淡然,他必然全看在眼內。選擇了這時機訴說,也許對他而言,也不容易吧!?

  「何必告訴我?反正是跟了你了,除非你不要我,否則我不會跑掉的。」她微笑的啜了口水果酒,酒杯讓他接了去,仰首飲入口中,傾身緩緩吻住她,共嘗水果酒的滋味。

  過後,兩人額頭相抵,為了方便能時什吻她。他又道:「你該知道的。將生命交予你代表什麼意思。」

  「你這種人不說『愛』,只以『交予生命』取代。也許,我心中早已有些明白,但愈明白,愈在意,也就會牽牽唸唸你的一切,以及風流事跡,於是我選擇放過我自己,也遺忘你『也許』愛我的事實。這些年,我過得比較好。」

  「因為知道你已成熟,才決定告訴你。否則,早幾年,只會害死你。」

  「謝謝你愛我。」她笑靨如花,這一次不帶輕愁。

  「我早知道,你會是我今生的伴侶。」

  她側著臉,下巴擱在他手掌上,笑道:

  「每一個愛你的女人都說我幸運,也忌妒得想咒死我死。一直以來,我不認為。如今,我已能承認,我果真幸運。」

  「哦?」他挑眉,看來英俊又狂野。

  她一雙手圈住他脖子,低聲道:

  「畢竟,誰有幸能在有生之年遇上一朵嬰粟,並當上了他的情人!我愛你,我的嬰粟情人,危險與致命的眩惑,我果真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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