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茴提了一壺花莖汁,進入了醫院,三名異類隱形地飛在她身後。每個人的臉上都有一抹陰謀的表情,正往那個可憐的目標物而去。
在病房撲了個空之後,經病房護士指點迷津,在醫院的中庭花園找到了正在散步的封琉。
而他老兄死到臨頭卻無所覺,愜意地與一名可愛護士聊天,順便放電,發揮他帥哥風靡女人界的魅力,腳邊一隻小花狗正繞著他轉,想咬出一根被他踩著的骨頭。畫面有點好玩,但看在顏茴心中卻非常地不是滋味,這男人沒一根安分的骨頭!雖然對他的愛意已消褪得差不多,但他那副德行會想讓人小小報復一下,至少讓他狂愛上她,而她就可以很
地不屑於他來扳回一點面子。於是心中暗自決定,等會讓他喝一大碗花莖汁,而自己只喝一小小口;份量多寡應該有差吧?她自己是那樣以為啦!
「嗨,封琉,我給你熬了點補品,你趁熱喝了吧!」顏茴笑得一臉心虛。
封琉沒有理會她,反倒那名護士笑了笑,很有禮貌地走了。可見封琉魅力大不如昔,無法將人電得太徹底。
美人走了,他只好不情願地看她,抱怨道:
「沒事這麼早來做什麼?公司沒事可以做嗎?」身為一個精明的老闆,在不景氣的情況下,是不能對員工太客氣的,花三萬元請來的人,就要搾出雙倍的辦事價值。
顏茴陪笑道:
「送這場給你喝,我就馬上回公司。」
封琉甩了甩頭髮,自命瀟灑地對她道:
「不要愛上我,因為我會令奶哭泣,我明白奶的用心,但是,唉──」
他死後絕對夠格去當一株水仙。聽說神話中水仙的由來是一名自戀狂少年變成的;這封流自是可以當一株最醜的水仙。
不生氣,不生氣!辦事要緊。她坐在樹下,將湯汁倒了一大杯,大約有五百cc,倒得一壺湯汁僅剩不到兩口留在裡頭。嗯!就這麼辦!
「來,嘗嘗看吧,兼可以養顏美容。」對付愛美又自戀的男人當然要講一些可以誘拐他狂飲的說詞。
於是封公子很快地走過來了。腳底板黏著一根肉骨頭也渾然不覺,只當小花狗也傾倒於他的西裝褲下。唉,男人太帥真是造孽呀……
接過一大杯湯汁,正要往口中倒去時,突然──
「汪!汪!──」
那隻小花狗凶性大發地往封琉腳底撲去,就為了搶那根骨頭──
結果一人一狗跌在一堆。五百cc的湯汁先拋向天空,然後直往封琉頭上罩了下來,一大杯的水傾倒而下,沒得倖免,一人一狗都中獎,比較幸運的是杯子是塑膠的,砸到人也不會有事。但……但……
可怕的事,終於發生了──
喝到藥汁的是封琉與那隻小花狗。而原本水壺剩餘幾滴的藥汁也恰巧在剛才的驚嚇中翻倒流掉了。
三名異類現身蹲在他們面前,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顏茴嘴巴也張大得足以塞鵝蛋,屏氣地看那一人一狗「含情脈脈」的對視……
真是慘無人道呀:一個人與一隻狗……
一小時……二小時……三小時……很久很久以後……
太陽西下,封琉與小花狗相依偎地看著遠方的夕陽,四隻眼睛中不斷飄出心形的光彩。
「親愛的,我們明天結婚好嗎?」
「汪!」
然後,在夕陽的金光中,他們共舞著愛的華爾滋,讓漸漸閃出的星星,為他們打出夢幻的燈光;美麗的情事,發生在天地之間,更添一筆綺麗……
「顏茴!都是奶啦!」荼靡拚命撫著全身的雞皮疙瘩,捅了呆若木雞的顏茴一腳。
「人和狗可以結婚嗎?」紅心研究的是這個問題。
月芽都快吐了,忙飛上天叫:
「我不管了,不關我的事。」天哪,太
心了!
既然有人開始「落跑」,其他的人當然也如夢初醒般的跟隨而去了。
「我也不管了!」紅心拍拍屁股走人。
唔想依法泡製的荼靡卻教顏茴死命地拖住。
「你不可以走!荼靡,快拿解藥來呀!你沒聽到他說明天要與一隻狗結婚嗎?而且還是一隻公狗!」
「那……那……把公狗變性為母狗就行了呀……」荼靡忙要掙脫她。「而且那都是奶的錯,你要負責!」
顏茴抱得更緊,哀求叫道:
「你不可以這樣,你說要讓封琉娶我的。」
「也是可以呀!奶當他的小老婆吧。人類都比較疼小老婆,奶會幸福的。」
這是什麼話!與一隻狗共用一個丈夫!?顏茴死也不肯讓始作俑者逃走:
「有沒有解藥?」
從沒聽過那東西。但可以騙一騙,用來當逃走的藉口:「我……回地獄找找看,奶放手吧。」
順利地逃脫成功,荼靡頭也沒敢回地立即飛了個不見蹤影,留下失魂落魄且心虛萬分的顏茴在原地祈禱。天哪,那個藥效到底有多強?據她看來,封琉與小花狗並沒有喝到多少湯汁,應該不會有什麼事才對,但……封琉立即要娶那條狗!?她真的不敢再想像下去了。
四下看了看,最後決定自己也要腳下抹油,先溜再說。
可憐的封琉,自求多福吧!
※
※
※
顏茴一向都是在醫院探望封琉的,今天也不例外,唯一改變的是,地點變了。不再是普通病院,而是精神療癢院。
本年度奇聞異事的頭條新聞,大概會是這一樁:人狗戀,並且執意要結婚,嚇得牧師急忙報警處理。這樁新聞便傳了開來,更由了一小方新聞版面──笑話版。
然後,封大帥哥便被送來這兒了。
果然才喝一口的藥效是有差的,其實在吵著要牧師證婚那天,他就清醒過來了──在警車中清醒。根本不明白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給人拷上了腳鐐手銬,死命的掙扎,更讓人確定他是瘋了,便直接被送往療癢院去了。
躲了兩天的顏茴到底還是存有一點點良心,硬著頭皮去探望他了。
「顏茴,奶要救救我,這是怎麼一回事?他們說我想與一條公狗結婚!?我怎麼可能鬧這種笑話?一定是有人坑我的!奶要替我申冤呀!」封琉光鮮的外表不再,只見得到落魄;見到了她猶如溺水者抓到浮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