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柔地將一手探入我黑髮中,滿意那觸感。沙啞的聲音道:
「也許,你是有資格擁有華宇的,不過我想先給你一層公寓,讓你住在其中,完全屬於我。」
我緊張地乾笑兩下:
「拜託,你又不是沒得到過我,不要一副沒碰過我的表情好不好?」而且……他眼中那抹灼熱是以往從不曾有過的!拜託。這是怎麼回事?我們正在分手中耶!不管怎麼說,男人對到嘴的肥肉應該失去新鮮感才正常!前一陣子他的確是,但,這次變成這樣是哪個地方出錯了?即使看到不化妝的我也不該有這種表現呀!
「你的這一面,較為蠱惑我,也正是我沒染指過的清新。」他低頭吻住我唇:「能純粹去吻你的唇,而不沾到胭脂的感覺真好。」
我沒空回答,我只想跳下他的膝。
「先放開我好不好?你一向不這麼抱人的,這樣讓我覺得自己好小。」
他手勁一鬆,我立即跳開,拉好自己浴袍,坐在他對面,才看到他壞壞的笑容。
「幾時你這麼保守了?」我力圖冷靜,讓大腦恢復正常功能:
「哦,我的下一任金主恰巧中意我的保守。」
他撫著下巴。對我的話不予置評。只道:
「我妹妹今晚找你撒野是吧?」
「消息真快。」我一直看鐘,沒有與他談天的心情!完全沒有防備力的我一點作戰的籌碼也沒有,只能暗示我送客的意圖。
他沒有裝作沒看見,只是不以為意,從西裝口袋中掏出一隻耳環,走到我面前蹲著。
「昨日為何裝做不認識我?」
「反正你又認不出來。」好了,攤開說了,他果真是知道的。
他托起我下巴:
「你未免看輕我的眼力。」眼光轉為深沉:「我在想,近四個月來,我是不是被一個粉墨登場的女演員給耍了?」
「哦?」我迎視他:「你有損失嗎?誰又耍了你?我嗎?我只不過知道金主想要我扮演的角色而已。你看中我的狐媚,一如我下任金主看中我的清純扮相,如此而已。我是很有職業道德的情人。」脫罪的供詞早八百年我就想過了。而且說真的,我的遊戲並沒有壞心地讓人吃虧。
「下任?你這一任尚未卸職哩,就想到下一任?我只想再收回你一次,好生看看你的這一面。兼具妖媚與清純的女子,想必有顆不定且善變的心,我很有興趣去探索,如何?你怎麼說?」
我推開他手:
「那可真是淪落了,用心於金錢交易的女子身上,樓公子時間太多了嗎?而且並不是你說了就算,快四個月了,你不厭倦我,我還憋不住了哩,我需要不同男人——呀!你做什麼!」我的冷嘲聲換成尖叫不休。
眼下樓公子正有力地抱起了我,大笑道:
「是嗎?厭倦?咱們試試看如何?」
居然準確無誤地住我房間走去!
哦。不!這太過分了!
「放開我,我不允許有人進入我的臥房!」
他揚起一道眉毛:
「為了公平起見,你不以為偶爾讓我在此過夜是很好的主意嗎?以往我可不曾拒絕你睡我的床。」
邊說邊走,已進入我完全私密的天地,一時之間我只能著慌地掙扎,心中泛起悲慘的感覺,他進入的不只是我的房間,亦是我從不讓人窺視的內心。他怎能強行進入我的世界?
他將我放在柔軟大床上,坐在床沿,眼光卻是放在滿地散落的金銀珠寶上。撩起性感的笑,俯身抬起一串珍珠項練,在我眼前擺動。
「也只有你是這般輕賤地對待這些東西。」
我知道。因為其他人若不是鎖得緊密。便是租保險箱存放,沒有人會丟一地,像小孩子丟玩具似的。
將項練丟到梳妝台,他轉而壓向我親吻。
我推他:
「我現在沒有心情,而且不許弄髒我的床。」
他停止親吻,但沒有放開我,了然道:
「你是這麼看待性行為的?」
我根本沒有回答的機會,他快速地奪取我的唇。以從未有過的炙熱狂湧向我。他是故意的,只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也許只為了挑逗我,但他過於投入的同時也等於敞開了他自己!
他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悲慘的預感如烏雲一般罩在我的上空,隨著激情的頻率起伏,直推向宇宙的飄渺處……
這結局,該怎麼落下句點?
***
不玩了,我不玩了!
在應寬懷瞪大的眼光下。我手提一隻輕便的行李進佔他的蝸居。呼了大大一口氣,癱坐在他小客廳的椅子上。
「哈羅。」我無力地向他揮了揮手。
「你到底在做什麼?」他指著我的行李又問:「你不會是要來與我擠幾天吧?」
「快快幫我辦好出國手續,隨便哪一國都行。我不玩了。」
唉!落荒而逃真不是我任穎做得出來的醜事,真是對不起我們任家的列祖列宗呀!
「任穎,你怎麼了?」他坐到我身邊,疑惑地盯我。
這時我才看到他面孔有些憔悴。
「你怎麼了?變得這麼醜?」
他甩甩頭,大概認為我有顧左右而言它的嫌疑。
「我先問的。回答我。」
好堅持的語氣,好吧。
「不怎的,也不過是不想與樓公子玩下去了,索性躲個不見人影。」
他又問:
「怕了?踢到鐵板了?這男人瘋狂纏上你了?如果我記憶力還可以的話,上回通話時,你說你們正在協議分手。」
我雙手舉了起來:
「是呀是呀!一趟香江之行回來後,情況完全失去控制。我是怕了,也算是踢到鐵板了,因為他奇怪的舉止令我不得不預防他或許正打算盯死我一輩子。老天爺!真是有辱他花心大少的威名!」
應寬懷一點也不同情我地露出笑容,看我的眼光並不令我舒服。一會,他道:
「湊和成一對也不錯,花心公子與自由小姐,誰也不會企圖綁住誰,也怕死了被異性牽絆住手腳。這種情侶可以稱為絕配。」
我由他落寞的口氣中尋到一點蛛絲馬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