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唐機會與蕭素素離婚,她江芷藍也不會是唐彧列為結婚人選的考慮對像之一了。或者,從來就不是。
「她做了什麼?」待江芷藍走遠,唐彧低頭問兒子。
「她嚇到了媽媽。」他小臉沉凝,等著父親說出教訓的話;他是失禮,卻不認為自己有錯。
唐彧蹲下身,低笑:「太快亮出底牌,就難以達到欺敵的功效。而,要打退敵人的方式有很多種,不見得要疾言厲色。愈不動怒,心愈定,心定了下來,才能輕易制服對手,等到自己得到勝利了,原先所受的氣自然也就被得意給取代了,明白了嗎?」愛憐的撫著兒子的頭,眼中滿是讚賞。
「知道了,爸爸。」唐學謙雙眸燦亮,露出大大的笑容。
「你們……在說什麼?」蕭素素走到他們面前迷惑的問著。她看得出來兒子剛才在捍衛她,不然江小姐的臉色不會那麼灰敗,但唐彧與學謙的對話,她就不太明白了。
「沒什麼。」一大一小的男人同時對她微笑,並且伸出手摟住她。
唐彧對兒子道:「你先下去,石叔叔會安排你進會議室旁聽。」
「爸爸呢?」學謙抬頭問。
「一會就下去。」
打發走了兒子,唐彧才深深摟住她,微笑道:「素素,咱們的兒子將來不得了。」
蕭素素有些恍然:「剛才你教他的是商場上的道理嗎?還是與人吵架的手段?」她記得以前讀商專,沒有讀到這些字眼呀,還是時代進步太快,以前教的東西現在已經不適用了?
「道理都是相同的。我只是在告訴他,與其臉紅脖子粗的罵人,不如用優雅一點的方式,看起來比較不失禮。」
優雅的與人吵架?她想不透。但她倒是知道自己的沒用:「我很沒用,連人家凶我,也得靠學謙保護我。該學習吵架方法的人應該是我才對。」
「不必的,有我們父子在,你永遠不必擔心有人凶你。」他深深吻住她,以著為人父的得意與對她的愛憐,吻住了這個他的妻子與他孩子的娘的雙重身份女子。
當人人欣羨的幸福,成為尋常生活的方式一如陽光空氣與水,我們便會漸漸忘了感恩,忘了那並非理所當然的事。
也就忘了持續去經營它,倏然驚醒的瞬間常是美好生活已然遠。
但願我們還來得及,來得及重拾愛戀重建幸福。
珍而重之的感激的,讓深情灌注在彼此胸口將瞬間化為永恆。
第十章
「媽媽,你要努力得到爸爸的愛情哦,如果我能幫你要到就好了,可是這種東西由別人來要是不行的。」趁著唐彧前去找班導師談話的空檔,唐學謙坐在宿舍的床上對母親交代著。
蕭素素微紅了小臉。近來困擾她的並不只是如何告訴唐彧她愛他,或者他肯不肯愛她的問題,而是……他們到底離婚了沒有?
原本是唐彧的女友的人都不見了,但那能表示兩人就此幸福和樂嗎?也許他只是不再喜歡那些小姐,也不再喜歡她,全放棄了,以後再找喜歡的人來交往罷了。
「如果,媽媽得不到爸爸的愛情呢?」她心情低落的問。
「沒關係,那你來愛我就行了,我會把我的愛情給你,你不用擔心。」
「謝謝你。」她笑,摟兒子入懷,感動著兒子的貼心、早熟,以及無時不刻以保護她為要務。她真是個太沒用的母親呀。
唐彧與舍監一同進來,他到他們身邊拍著兩人笑道:「該走了,學謙正好趕得及中飯之後參加下午宿舍老師開的溫書課,如果不累的話。」
「不累。」唐學謙搖頭,看著父親良久。
「怎麼了?」他蹲下身來。
「我們三個人會一輩子在一起嗎?」他問。
唐彧定定看著兒子,學謙凝重的神色充滿認真。
「會的,安心考試,下星期咱們就要去加拿大玩了,別想太多。」
在兒子點頭後,唐彧才起身牽著妻子的手走出宿舍。
上車後,蕭素素環視這所華麗的貴族小學「這裡很舒適,但是……留下這麼小的孩子獨自住在這裡,再舒適也少了家人住一起時的溫暖。我……我們下學期別讓他住校了吧。」不由自主的提出看法,渾然不覺自己已愈來愈能引發話題,充份表達出看法,而非一味的以他人的意見為意見。
唐彧點頭,並不詫異她近些日子以來的改變;除了她本身尚不自覺外,其他人可是看在眼內。努力去敞開自己的素素猶如一朵緩緩綻放的小鳶尾,嬌嬌怯怯,小心翼翼,勇敢的盛放自己,直到展現成春天麗色,洋溢滿身的風華教世人迷眩不已,既憐且愛。
「以前讓他住校是怕他一人寂寞,學校至少有小朋友可以一齊玩,加上他智能啟發得早,所以提早入學也不怕跟不上。」
「我……很失職,這該是我來做的工作……」
「不,這是我們兩人該做的工作,不能要求母親的角色去做全然的犧牲奉獻。」他伸手拍她。
她低首片刻,心中忐忑著重複的疑惑,卻不敢開口,怕的是出現她不願面對的結果。
唐彧將車子駛入一間餐館的停車場,熄了火才問道:「怎麼了?」
「唐彧,我們離婚了嗎?」她絞緊雙手低問。然後閉上雙眼,不敢面對事實。
「不,我們沒離婚。」
中午吃完飯後,唐彧直到送她回天母住處才這麼回答,然後趕回公司辦公去了。
由於她已習慣住在他的公寓而不感到害怕,所以他安心放她在家中,並且將陳嫂調上台北陪她。每天陪他上下班奔波,她容易累,而他上班也不可能專心,更無法隨時出門洽商(帶出去怕遭人覬覦,放在公司擔心她無依害怕)。她畢竟是戀家不喜外出的女子,也就做這種安排了。
他輕淺的回答是察覺不出她有多麼在意嗎?認為離婚與否不是什麼大問題嗎?
他回答的時間與口氣真的很奇怪,但她並沒有太貼切的詞彙來形容他那種怪異;而且,最重要的,他沒有加以解釋,只說沒有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