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由王莉那裡知道我已取得她的簽章同意離婚。如果這是你想知道的。」他語氣平淡。
「你不喜歡我提她?」她不死心的問。她只想知道他的心中在想什麼,以及他妻子的情況。她喜歡有把握的事,不喜任何意料外的不安定因素。至少她必須明白他們會冷淡的原因,以做為自己的警惕,她希望可以與這男人過一輩子的。
唐極點了根菸,搖了搖頭:「我們只是不相愛了,並沒什麼不愉快。她也沒有什麼可供批判的缺點讓我來嚼舌根。你不必由我上一任妻子的身上挑出什麼屬於我的忌諱。你太小心了,芷藍,我並不希望你老存著疙瘩試圖比較出一個高下。」
「我明白,我也不是那個意思。」她聰明的不再說了,改了話題道:「既然今天見不到學謙,那我想,我們來談公事好了,昨日我所提出的宣傳企劃是這樣的……」
話題導入公事之中,美麗的江芷藍散發出時代都會女性的明亮俐落氣質,吸引人深深注視,不能自已。可以溫柔,可以強悍,可以獨立自主,卻也可以展現小女人的依賴。
唐彧明白自己不一定會娶她,離婚只不過是讓自己身心真正自由。如果在背負婚姻誓言的同時又對其他女人心動,他做不來,畢竟他在狂戀的少年時,真真切切對上帝承諾過忠於婚姻。所以即使發現不愛素素,仍不會放任自己去感情出軌。
他欣賞江芷藍。接觸過的女性無數,她是性格最迷人的一位。但……也許是尚不適應視作女伴的女子太過聰明,懂得迂迴手腕探問許多他不願說的事,一向他都是全權且強勢的下指令,沒有人敢有他念。如果他想得到一名聰慧的妻子,則必須逼迫自己向來習慣的強勢作風改一改了。
不過,他並不認為他會欣賞喜歡計較的女性。
人與人怎麼能比?比才?比溫柔?比勝了又如何?輸了又如何?那並不是討好他的標準。想得未免太多了。
也許,那正是女人無法拔除的心性吧。
呃……他那個心智年齡不足十歲的自閉前妻例外,她根本只能算是個孩子。
曾有過那樣狂烈,又那樣的幻滅之後,他似乎已難在情感上表現出衝動。任何時候,理智都是佔勝場的一方。可能當真老了,渴求真實與安定才是唯一目標,不再眩昏了頭去競逐風花雪月。所以如今追求傑出女性,也只止於欣賞喜歡,而不會沖昏頭。
那種經驗,一次已太足夠。
傻子行為是年少輕狂的權利,他早已脫離那年歲許久許久了。
忽爾錯身應不識,塵埃未染身,霜白不沾鬢,然,今日的我已非昨日的我,明日的我更加遠離今日的我
第三章
要算杜菲凡開始積極無比的投注心血幫助蕭素素重建自己人生的主因,絕對脫離不了她垂涎小帥哥的企圖。再加上她居心不良的想拖一名絕世大美女加入義工的行列。講來現實,但身為美女所佔的優勢真的很多,如果再加上一份柔弱堪憐的氣韻,還怕一大串目瞪口呆的男人不連忙挖出家當做善事以博佳人一燦?
不過她也不太勉強人的,前提是蕭素素願意被說服。雖然那挺簡單的就是。
拉著白衣勝雪的大美人晃蕩在台中市區,今天的主要目的是買禮物。快到聖誕節了,做人母親以及阿姨的人怎麼可以不送小孩子禮物。車子開開停停,走遍了大台中各大百貨公司後,沒找到什麼戰利品,最後只好往玩具反斗城走去。
「一個七歲的心男孩會喜歡什麼禮物呢?」杜菲凡持著一把玩具衝鋒鎗玩著。現代的玩具做得真是唯妙唯肖。
「我也不曉得學謙喜歡什麼。但他說過,他奶奶為他佈置了一間玩具房,裡面什麼都有。」蕭素素被琳琅滿目的玩具眩花了眼,身處人群中仍有不適的感覺,所以行止間,習慣的落在杜菲凡身後一小步,外人驚奇的眼光只會令她更畏縮、不知如何是好。最近雖常出門,但卻是極少往人群多的地方走動。
「啊,那就買什麼也沒用了,不如……不如我們做一份點心上台北同他一起吃,他一定會感動得對我付出他處男之吻的。」說到底,她就是只有這個目的。
「我不會煮東西。」蕭素素好羞愧的低首承認。
「我也不會呀,但心意比較重要啦,我看你家陳嫂手藝不錯,我們請她教就可以了。」既然不打算買禮物,剩下的時間也該做正事了,她拉了蕭素素往外走:「我們走吧。如果你不累的話,陪我去辦事情,我記得「石磐營造」也在文心路上,我的新任務是找這些認養公園的公司繳付新一年的認養費,如果幸運的話,再敲一筆慈善金給孤兒院過年吃些好料。」
「你的工作是叫人捐錢呀?」世界上有這種工作嗎?為什麼二、三個月來,杜菲凡唯一忙的就是找人捐錢?而且名目都不一樣?
「這是誤交匪類的下場。我有一個比「聯合勸募」單位更可怕的損友,專門找來一些沒錢的慈善機構來鞭策我找人騙錢。我想受害的還不止我一個。」不然她好歹也是名富家少奶奶,幹嘛被操得面黃肌瘦、南奔北跑的?面冷心軟的人只能被吃得死死得,唉……
「可是……找人要錢不會覺得不好開口嗎?」光是用想的,便覺得羞愧欲死。
這時兩人已上車了,正好方便杜菲凡由後座雜亂的一大堆紙袋中抽出一份遞給蕭素素看。
「喏,我後面全是我心須努力取得捐款的原因。國外的天災人禍部份不談,一些殘障機構的資金困乏,歷年來颱風所造成的災害,法令不周全,加上政府援助步調遲緩,外加私吞災款,造成了一張張你所看到的畫面。遊民、無依的老人、受虐兒、孤兒、受虐婦女、災民、殘障人士……我們台灣人對宋七力、妙天之流的神棍無不百萬千萬的極力奉獻加膜拜,但求那撈什子的壽與天齊、功德無量,卻對真正的功德嗤之以鼻。因為他們認為捐錢給弱勢團體並沒有明確的被天神記上一筆,神棍說的才算數。幸好企業捐款是可以節稅的,否則今天我可難在那些闊佬身上敲下一丁點錢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