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最好別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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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頁

 

  察覺到自己靈魂深處的悲觀,不禁想到自己近三十年的日子活下來,似乎是全然於己不相干的粉墨登場。很詭異。風象星座的女子,怕是連自己也瞭解不了自己。

  「我是什麼樣的女人?」月影西移了好大一步,我不肯動身,將身子埋入他懷中更深。

  「你是所有人心目中狂妄自我的杜菲凡,我心目中七彩皆俱的強烈女子。人性原本就建構在互相衝突中,每一個你,都是你。」

  「為什麼我卻只看到始終如一的你呢?」

  「因為我的生命太平凡,性格太死板,像一張空白無趣的畫布。」

  人,都有趨於自己所缺乏的向性。因此吸引相契,是嗎?

  第十章

  很快的,秋天遞嬗走了夏天,炙熱卻未減分毫。

  聽說日本的楓葉已漸漸轉紅,揮灑秋日的妍麗,一沾一染的由北海道起始,一路往南走紅下去。

  秋天來了,我收到谷亮鴻的傳真。他決定在日本訂婚,然後農曆年時回台灣結婚。轟動的中日戀情在喧擾了四、五個月之後,在千萬雙目光的注目之下,很奇異的沒有分手,反倒決定一同走入婚姻的殿堂。

  小谷沒有親人,他只是口氣粗劣的叫我與鍾老太太這一票人沒事閒著的話,可以去觀禮。其下的渴盼當然不必言喻,更何況他老早叫人送來頭等艙的機票。

  所以撇下了自身未解的困擾,我決定去參加小谷的訂婚典禮,並且好生在日本玩上一趟。提早飛去日本,不與別人同行。

  嘿嘿!正好也可以躲過朱棣亞的盯人術,他小子老想抓我讓他妻子見上一面,我偏不要。

  飛機抵達成田機場不久,我便被兩名小谷派來的人員接往他住的別墅。長途旅行能夠事事教人打點好,實在是很愉快的事。

  「嗨!小谷,好久不見。」他在大門口迎接,我伸手捶他肩膀一拳,細細打量這個滿面春風的男人。

  「你頭髮留長了!」他大驚小怪著我的直髮披肩,不若以往半長不短,沒有一根會與另一根等長的發況。

  「你頭髮也留長了,學死日本鬼子呀!」我撥著他的發,學著怪叫。

  「您好,久聞大名。」一聲細柔的女音,以生硬的中文向我打招呼。

  我看了過去,認出了是那位日本名模,身高與我相當,骨架勻稱,身材相當好,且很會打扮自己,淡雅中可見一絲狂野活力。大美人耶!

  「你也好。」我也以中文打招呼。八百年前修過的日文早還回給老師去了。

  「繪子,她就是我的恩人兼好友杜菲凡,菲凡,她是我未婚妻早川見繪子。」

  微笑點頭是語言不通時最好用的方式。

  「感謝您對亮鴻的照顧,以後就交給我了,我會努力服侍他的。」早川見繪子又不斷的以九十度鞠躬向我折腰而來。

  我有一剎那想跳開的慾望,忍不住以台語問著:「借問一下,日本人都堅持要這麼多禮嗎?」

  「認真又多禮。」顯然小谷這尾粗枝大葉的小子,偶爾也感不適應。但因為愛上了日本女子,站在日本土地上,多少也得入境隨俗一下。

  「進來吧。繪子會的中文不多,但以她學了六個月的成績來說,進步很嚇人了。」他一手撈起我的行李,一手棲放在未婚妻纖纖柳腰上,讓我先行後,才相偕入屋。

  沒什麼心思打量素雅雍容的大廳。在早川見繪子忙著洗手做羹湯、烹煮洗塵宴時,我才得以與小谷談上一些不禁忌的話。

  「曾有人說過:吃在中國,娶在日本,住在溫哥華,死在瑞士。你小子不錯,日本女子不論婚前多麼狂野,最後都會乖乖回歸家庭相夫教子。嘖!誰會相信日本模特兒界的天後此刻會為了愛情穿起圍裙呢?」

  谷亮鴻撥撥頭髮:「她的家世很好,學歷也高,有一陣子我很想放棄,也以為自己不會太認真。」

  「白癡,從你第一次飛日本神色不安,再到後來跑到花蓮對我無病呻吟開始,我就知道你完蛋了,而你居然那麼慢才覺悟!」我哈哈大笑。

  「你以為每一個人都可以像你這麼順利?過程中不必掙扎,馬上臣服在月老射中紅心的事實中啊!」他粗魯不改,大小聲了起來。

  我搖了搖頭,伸出一根食指在他鼻前搖了搖:「第一、月老手中只有紅線,沒有箭。」我再伸出中指:「第二、我並沒有太順利,至少目前我就是陷入牛角尖中,無力自拔。」好哀怨的頹唐入沙發中,企圖營造一些失意的氛圍。

  「去你的!扮個死樣子就叫無力自拔?」他噓我。

  「唉,我懷疑繪子小姐看上的會是你的粗魯。」

  「她就是熱愛我的粗魯坦白,一點也不做作。」

  沒力氣批判他的厚臉皮,我只好聊表心意的瞄瞄天花板兼翻白眼。

  「喂!你是來恭禧我的吧?有誠意一點。」他拍著我的肩,對我的死氣沉沉大表不滿。

  「誠心恭禧嘍!只是,為什麼大家都那麼有勇氣呢?是不是把未來幻想得太美好了?」我深感不解。

  「你不常說做人要樂觀一點?既然如此,為什麼我們不能像呆子一樣的樂觀?對婚姻也是相同的道理。怎麼?你決定踢掉那個平凡男人了?那也好,我一直在懷疑他能拿什麼養你。分手吧。」

  自己春風得意也不該咒別人分手呀!可惡!

  「小谷,我是不是一個很麻煩的女人?」檢視自己時,需要一些客觀的意見,而這一點鐘昂是幫不上忙的。在他眼中,我簡直無一不好,唉!母豬賽貂嬋。

  「你不是麻煩,而是可怕。」他糾正道,「而且玩瘋起來只顧自己,不理別人死活,被你蹂躪過的人大概都情願沒被你救過。」

  「喂!你的怨氣很深喔!人家鍾昂就巴不得我早日烙印上他的專屬戳章。」

  「戀愛中的男人跟瞎子差不多,結了婚之後才會冷靜下來,一一跟你清算。」他嘿嘿冷笑的恐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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