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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頁

 

  「出去走走。」她看向他那一泓溫柔,心中的冰寒也褪了許多。

  「大哥剛才招呼大夥一同去『千桃山』賞春花,適巧四大公子與玉姑娘也同來拜訪,你願不願一同去?」

  她想拒絕的言語堵在喉頭,望著白煦眼中些許的企盼……想到來到山這些日子,她在外頭的時間比在裡頭多;而師父又因十年未歸,被雙親帶著到處會親友,相處的時間稀少,一如各自行走江湖時。

  於是她點頭:「一同去。」

  白煦憐愛地拂開貼在她額上的髮絲。「好孩子。」每天只有些許時光的相處,令他益加想念她。想知道她是否舒適、是否又胡思亂想,或是否又出去行俠仗義了。每當兩人近在咫尺時,他總是掛念她種種。

  「對呀!一同去才熱鬧。」連麗秋伸手勾住白煦另一隻手臂。

  白煦輕輕拿開她手:「連姑娘,授受不親,白煦唐突了。我們兩人年紀未差上半載,無須稱兄道妹,直呼在下姓名即可。」

  「大嫂也是這般稱呼大哥的,咱們何須拘禮?」連麗秋直接反駁:「我們也是自己人了。」

  白煦訝然了半晌,不知如何以對才能不失禮,也不傷人。

  幸而不耐久候的白熙已派僕人前來喚人,白煦沒再多說什麼,只道:「出發吧!讓客人久等了不好。」習慣性牽住葉盼融小手,就要走向前廳。

  連麗秋不甚聰明地發出妒語:「男女之防,怎麼不見用於葉姑娘身上?難道她不算是女人?」

  白煦隱忍不住,沉下俊臉道:「連姑娘,你實不該語出惡言!盼融是我最重要的家人,無須以世俗眼光待之,希望你以後別再說這種話了。況且,你我之間是怎麼回事,你心中自當計量。」

  一貫的溫文不代表完全沒脾氣。若不是連麗秋一再出口惡言,並且針對葉盼融,他是無所謂的。她可以對他存有心計,但不該波及無辜旁人,尤其是他最想好生疼惜的人兒。

  然則連麗秋死命相中這唯一良人,豈肯放手?她也沒太多慧心解意去思索迂迴的良謀,衝口叫著:「如果你放不下她,我願意與她共事一夫!」

  「荒唐!」沉喝而出,連白煦也震驚自己會如此狂怒沖天。

  不是凶神惡煞的面孔,卻也嚇哭了連麗秋!終於知道自己的行為已將斯文男人惹到了極限……但她沒說錯什麼話,男人不是喜愛享齊人之福的嗎?

  葉盼融也被白煦嚇了一跳!她從未見過失去溫文氣度的師父;然而一旦有人意有所指地侮辱他們師徒的關係,卻會使他溫文盡失,反應無比劇烈。

  「師父。」她伸出手,輕貼上白煦胸膛。

  白煦閉上眼好一會,舉手覆住她的手,看向連麗秋:「抱歉,在下失禮了!有些話相當傷人,出口之前應當三思之好,希望以後別再說這種話了。許多狀似無心的話,往往傷人至極,不能因一時快意,便不負責任地脫口而出。千桃山之行,我想你還是別去了吧!」

  望著白煦趨於和緩的面孔,連麗秋壯起膽子問:「為什麼我不能去?」

  「你今日的厥辭只說與我們師徒聽到,在下尚可容忍;然而大庭廣眾之下,若再無狀陳述、毀人名節,將要如何彌補?你身為女子,應當明白名節的重要,又何苦踐踏於其他女子?你還是留下吧!」

  無意再多言,伴著葉盼融走出廂院,留下呆立震驚的連麗秋。心急於自己名分恐難固,卻也不敢造次地違逆白煦,硬說要跟去的話。若是惹他厭極,怎麼順利當上二少奶奶?十年虛度青春又如何?白家上下仍是全心向自己人,哪憐惜得了她?她太明白世情冷暖的道理了。

  只是……共事一夫為何會惹怒白煦?難不成他要葉盼融而不要她?這……可怎麼辦才好……

  第七章

  「千桃山」的景致是開陽一絕,尤其在春秋雨季,引得騷人墨客競相來此吟詠詩詞。有奼紫嫣紅的香花開滿遍野,千萬株桃花錯落有致地綻放在尖削的山形之間,由山峰垂至谷淵之地,淨是無邊桃春麗色。千桃山的美在香花、在險峻的山形,交錯成柔與剛的對比,驚歎了每一雙眼。

  今日風寒了些許,遊人稀少,但寒風吹拂桃花落成雨,美得眩人心魂。不畏寒的人,才有幸觀看此美景。

  由白熙領路,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往山上走。地形陡峭,只有識途老馬才懂得挑好路行走。白熙身為開陽人,自是當仁不讓。一路上還不時停下來呼喊後方貴客,小心足下。

  除了十名奴僕扛著野宴用品之外,一大群遊客聲勢更是浩大。白熙與妻妾、白煦、葉盼融,再加上趙紫姬,以及四名門公子與玉婉兒。

  說來也好笑,與名門四公子並稱不上熟識,但這次來訪,彷如大伙已然熟透,以知交視之。白煦能含笑以對,葉盼融則暗自凝眉,不曉得熟識的速度竟可如此之快!

  「白公子,聽說你已有未婚妻了,是嗎?」將馬驅近白煦,玉婉兒盡量低聲探問。其實她真的不想再來叨擾他們,只是事情走至此,又跳出一些意外,是她始料未及,便只好厚著臉皮再次出現了。她以為感情上而言,葉盼融會是走得一帆風順;可惜波折仍是多得令人心驚,最最可惜的是——今日未能一睹白煦未婚妻的廬山真面目。

  「玉姑娘這麼問,有何指教?」白煦一直不明白,這小女子何以對外人的事興致勃勃?依她的伶慧程度,不該是那種好挖人隱私的多舌之人玉婉兒老實回應:「我以為你是愛著葉姊姊的。」

  「我愛她如血親至寶。」但並非男女之愛……對吧?

  「你會娶別個女人嗎?」她直截了當地問。

  白煦並沒有馬上回答,低頭沉思良久,才緩緩笑道:「我應該是不會娶任何女子。」

  「為什麼?」這是她沒料到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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