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少人知道,他自幼就是被有計畫地訓練成一流警探,所以今天才能有可媲美一流殺手的身手。他是父親一手培育出來的。他的父親即是警界最高指揮首領人物沈斐。一生嫉惡如仇,鐵令如山的沈斐以剷除惡勢力為己志,不惜將獨生子放在前鋒,遊走全世界。打從沈拓宇出生就被父親送走,到各地受訓,幾乎沒讓他有童年歲月,甚至沒有親人陪伴,他都挨過來了;可是沈斐的妻子卻因長期不安與思念病倒了,嚴重到了無求生意志,逼得向來情感擺在理智之後的沈斐終於急召兒子回台灣。
從十六歲開始,他正式參與案件,由非正式的少年刑事做起,到受階,遊走各國舉足輕重,之間總共花了十二年歲月在辦案上;辦案成了他生命的全部。
並非他嗜血,所以才不安於現狀;只是,成天光破這些偷竊、捉姦、聚賭的小案件,並沒有什麼用處,對民眾也沒有多大實質的幫助。與那些毒梟、殺手、軍械走私的頭子周旋,勝了,至少可消弭全球性的一場迫害,使免於恐慌。那些集團的危險性足以動搖一個國家的興亡。
巡邏或許無聊,但總比坐在辦公桌,看那些故意打扮得千嬌百媚的女警爭相獻慇勤好過太多。
誰叫沈拓宇除了是個英雄人物外,恰巧又長了一張又酷又有型的臉呢!二十八歲,一八○公分的身高不是黃金單身漢,是什麼?
「沈警官,總部要我們立刻到東明社區,那邊有命案發生。」新上任的警察小李從公用電話亭回車上,發動車子後立刻興奮地說著,幾乎握不住方向盤,頗像急於邀功、力求表現的新官。
「有人死了嗎?」沈拓宇點了根菸,對小李投過來的崇拜眼神感到有些好笑。
「呃……呃……好像沒人死,聽說是兒子砍老子的事。」說命案,太嚴重了些。
「走吧!還等什麼!」他下命令,見小李車子迅速加速,一臉的期待與興奮,只能直搖頭,毛頭小子一個!
沙發上,瑟縮著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蒼白的面孔,木然空洞的眼神,打一進門到現在就一直是這樣子,三小時了。
楊希康泡了杯牛奶放在男孩面前的茶几上,坐下輕聲道:「喝了吧,呆坐著不是辦法。」
男孩的模樣讓她憂心。收留這孩子肯定會惹來麻煩。現在??方在找他,家人在找他,恐怕也??動記者們了。會替他扣上什麼帽子?一個忤逆不孝、弒父的敗家子?
何文揚眨了眨眼,終於哽咽出聲:「他該死!他毀了我媽一生!」
他的父親就是演藝界聲名狠籍又大名鼎鼎的製片兼導演何仲平,風流花心,尤愛沾那種初出社會一心想成名的清純少女。妻子不堪他的風流成性,終於在半年前抑鬱而終,一傢俱規模的電影公司就這麼輕易地出妻子名下落到他手中,更助長他花心的本錢。大量培植青春玉女,幾乎每個都難逃兵祿山之爪。色膽包天的何仲平曾經也覬覦楊希康美色良久。前些日子,一部電影就內定她為女主角,可是他不敢用強,因為楊氏集團並不好惹。她的美艷與聰慧自愛一直大受好評;但,在他看來,楊希康那種女人絕對不是什麼三貞九烈的人物。從影以來拍過三部片,每一部片都傳出她與工作人員拍拖,二年前還傳出她與人同居過;她若不是用身體得來那麼多拍片機會,那有今天的成就?藉著這次約合作,認為機不可失,楊希康的一切都可以令人瘋狂。上一次當眾對她輕薄,換來她火熱一巴掌,卻得來何文揚的崇拜與友誼。
「為什麼做這種荒唐事?小揚,他不值得你這麼做,再怎麼說,他總是你父親。」除了這麼說,希康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麼。她還能說什麼?她知道何文揚正處於叛逆的年紀,很衝動,但他並不會做出傷人的事。為什麼這次卻捅出這種事?─是傷害罪呢!
「我……回家時……見到他……他不是人,他正在沙發上強暴一個小明星,十五歲的小女孩……那女孩一直在哭……一直在哭……」何文揚的眼神逐漸轉為渙散怪異,全身開始抖動。
希康一楞。「小揚!」
何文揚跳了起來,飛快衝入浴室。
天哪!他在吸毒嗎?那眼神、那些徵兆,希康的心大為不安。就是吸毒使得他失去理性,無法控制自己而拿刀殺何仲平嗎?她怎麼一直沒發現他有毒疵呢?她站起來,正要走向浴室,門鈴卻乍然響起,猛轉身要去開門,不經意地一揮手,恰巧迎上桌上文揚行兇用的凶刀,刃利的刀鋒劃傷了手心,長長的一條血口橫過手掌噢!一抹不祥的預感湧上她心頭。走到門口,來不及開門,門就被粗魯地撞開了。首先衝進來的是一個穿著嶄新制服,拿著新手槍的年輕刑警,約二十出頭,留小平頭,娃娃臉,以很標準的站馬步姿態拿槍正對著她瞄準。
「小姐,你犯罪了,我們要逮捕你。雖然你是楊希康,但法律之前人人平等,沒有特權。你可以不說話,但你所說的話都會成為法庭證供。」
這人是不是警匪片看太多了?希康哭笑不得。倏見一個矯健的人影從身側閃過,直往浴室而去,她要阻上已來不及。一會,那高大男人拖出已注射迷幻藥被一拳打昏的何文揚。在希康還搞不清楚怎麼回事時,留小平頭的刑警已將她銬上手銬銬,只聽到高大男子發出冷硬,毫不帶人味的聲音對她道:「教唆行兇、誘拐逃家、窩藏罪犯、引誘吸毒。這下有你好受了,楊小姐。」
她看到一張冷酷的臉帶著不屑的神情,她深深吸口氣。即使所有事情來得那麼突然,一切顯得那麼紛亂無章,她仍意識到自己身上只著一件白紗睡衣;雖不暴露,但仍很引人遐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