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樣看我,會讓我想吻你。」他嗓音低啞。
「不,還不是時候。」她站起來,手指點了下他的唇,繞過他,走向海潮。
冷不防地一個大浪捲來,她退得不夠快,又不知給什麼絆到,整個人跌倒了,讓海水濕了她一身!冰冷的滋味真不是蓋的。沈拓宇搶救不及,扶起落湯雞的她,半濕的大衣再度包緊她怕她著涼,也怕她若隱若現的美麗曲線會令人想入非仁。
「先回我的公寓吧!這樣子我沒法去警局。」她建議,全身直發抖,看來可能受寒了。
他搖頭,摟住她往馬路走去。
「我家在附近,只有五分鐘車程。」
這附近可都量向級住宅區呀!敢情他也是出身富家呢!但他的穿著卻很樸素,質料好,耐穿,但不是名牌。
「每天來回不累嗎?」距他辦公的地方相當遠,至少要開一小時車。住郊外就是這點不方便,所以她才在市區買公寓。
「暫時的。」他苦笑。是暫時居留台灣。父親允諾最遲年底會讓他回復以往的生活,目前正努力說服母親之中。誰叫他母親恰巧是政要的女兒!只稍他外公一施壓下來,父親也不得擅動他。
高高的大理石圍牆阻擋了強勁的海風,圍牆內是很清幽的中國古典建築,庭院中有假山??景、小橋流水,通向屋子大門的是一條紅磚路,兩旁種著矮樹叢,剪成各種動物的形狀。這個美麗的庭院必定有專人打理。
「我母親就愛弄這些花花草草。每次花匠一來。她總會在一旁學著,久而久之連樹雕居然也會了。」他看出她的疑惑。
希康看他。
「那麼她一定非常寂寞。」轉眼看向屋子,感到一片寂然。她看到屋簷下一個穿著白色中式長衫的中國婦人正用一雙溫柔又估量的眼光看她,猛地看得希康不覺心虛。
「媽!快拿一套衣服給她換上,她剛才在海邊跌倒弄濕了。」沈拓宇拉近雙方的距離。
「她是?」沈母笑問。
「楊希康……」他正要說明。
「他的犯人。」希康接口道。
沈母又笑了,拉住希康說:「快些跟我上樓吧,我的衣服全是沙龍、罩衫之類的中國服,老少咸宜。」說完兩人就進屋上樓去了。
母親喜歡希康,沈拓宇馬上發現這一點。近些年母親不停地在替他物色結婚對象,卻從沒有一張照片出現在他眼前過全被母親否決掉了。希望他早日成家,卻無中意人選。兩年前母親到法國見他,那時他正與一個法國女警合作辦案。母親對那女人的慇勤明白表示出拒絕;她知道那女孩的居心,也不打算接受。後來又有幾個華裔女子,母親也不中意。父親曾挑過幾個出色的女警回家用餐給母親挑:不必他拒絕,母親替他省了事。在他印象中,母親冷冷淡淡的,不易與人親近,執著她的小世界,只愛父親與他。她當然是寂寞的,才會將花花草草弄得這麼好;她寧願每天打掃這麼大的房子也不願請傭人。處不來是一個原因,借工作打發時間,排遣寂寞才是重點。
是希康人見人愛呢?還是母親終於看對眼;'無論是什麼原因,他的心莫名地高興了起來。
希康好奇地從穿衣鏡中看到自己生平第一次穿中國服的模樣,竟然還不賴。她一直以為自己的外表欠缺了點中國古典的味道,不適合穿這麼雅致的衣服;可是沈母的一雙巧手將她長髮在腦後挽成一個優雅的髻,只留幾絲秀髮飄在兩鬢,閒逸古雅的味道就出來了,髻上的碧玉髮簪更是加強了效果暗暗記住一定要記得拿下來還沈母。
「拓宇從來沒有帶過女孩子回家呢。」沈母從鏡中看她,她看人從來只看雙眼。這女孩的眼神明亮開朗,並且閃著智慧與善解人意。剛剛聽到她在庭院中說的話,就已深得沈母的心。外貌出色的女孩都有一股傲然驕氣,折損了氣質修養;但這女孩沒有。良好的舉止表現出良好的教養;不俗的衣著表示出家世的不凡----這麼一個難得內外兼美的姣姣女,拓宇能追到手是他的福氣。她同時也看出拓宇動心了,一雙眼不再平板冷淡,看向女孩時,不自覺漾著溫柔。但是這女孩呢?怎麼的心情?
「今天是例外。」希康不以為這能代表什麼。沈母冷冷的氣質加上古典的瓜子臉蛋,很有一種凜然不可侵的感覺.與自己的母親恰好相反;可是三人相同的避世,能成為好友的機會很大。不覺地對沈母倍感親切。
沈母笑了笑說:「下去吧!用完晚餐再走。拓字的爸爸今晚不回來,可是我菜買了不少。」
「好呀!好久沒露一手了,我煮得不錯。」看出沈家沒請傭人,她立刻這麼回答。讓沈母去煮,她可沒臉等吃飯。她輕快地下樓,沒見著沈母竊喜的表情。
結果兩個女人分工合作煮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大餐。
食物可口,氣氛愉快;可是沈拓宇卻心不在焉,一雙眼老瞟向與沈母相談甚歡的希康。
一個女人怎麼能這麼美!這種很家居式、很閑靜柔雅的美,怎會在換了一種妝扮後就出現?
這樣的一個女子,出現再多的追求者,傳出再多的緋聞實不足為奇。她真的會那麼隨便嗎?」隨便」這兩個字加在她身上是不搭調的。
沈母正在講希康最有興趣的話題。
「他爸爸很不得將全世界為非作歹的人都關到大牢去,才有這麼一個瘋狂的計劃狠心將不滿七歲的獨生子先送到大陸去學武術,再送到英國去學槍法機械之類的專技知識,然後又放他到各地出生入死。看看他,才要他回來住一陣子就這種無聊的表情。我希望他娶妻,並不是要用妻子綁住他手腳,而是要他無論身在何處打擊犯罪都要保重自己。父母守不住他的心,妻子兒女總可以吧!你就沒看過他偵查案件那股勁兒,不要命似的!那種死了大不了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的心態最是叫我操心。這種工作的危險性很高,打從我嫁他父親時就有所感;但我不會因為自己憂心,就要求丈夫、兒子放棄所熱愛的工作。只是要他凡事為家中顧慮幾分,每次都要肯定自己能平安回來。」